卷八下 离娄章句下
孟子曰:“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廉。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三者,皆谓事可出入,不至违义,但伤此名,亦不陷于恶也。)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廉、惠、勇,人之高行也,丧此三名,则士病诸,故设斯科以进能者也。“孟子曰”至“死伤勇”者,盖言凡于所取之dao,可以取之则取之,故无伤害于为廉;可以无取而乃取之,是为伤害于廉也。又言凡所与之dao,可以与之则与之,而不为伤其惠;可以无与而乃与之,是为伤害于惠也。又言凡于所死之dao,可以死之则死,不为伤害其勇;可以无死而乃死之,是为伤害其勇也。如孟子受薛七十镒,是可以取则取之也;求也为聚敛而附益之,是可以无取而乃取之者也。孔子与愿思之粟,是可以与则与之者也;冉子与子华之粟五秉,是可以无与而乃与之者也。比干谏而死,是可以死则死也;荀息不能格君心之非,而终遽以死许,是可以无死而乃死之也。
逢蒙学she1于羿,尽羿之dao,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羿,有穷后羿。逢蒙,羿之家众也。《春秋传》曰:“羿将归自田,家众杀之。”)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罪羿不择人也,故以下事喻之)公明仪曰:“宜若无罪焉。”曰:“薄乎云尔,恶得无罪?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卫使庾公之斯追之。子濯孺子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吾死矣夫!’(孺子,郑大夫。庾公,卫大夫。疾作疟疾。)问其仆曰:‘追我者谁也?’其仆曰:‘庾公之斯也。’曰:‘吾生矣。’(仆,御也。孺子曰:吾必生矣。)其仆曰:‘庾公之斯,卫之善she1者也。夫子曰吾生,何谓也?’曰:‘庾公之斯学she1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she1于我。夫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端人,用心不邪辟。知我是其dao本所出,必不害我也。)庾公之斯至,曰:‘夫子何为不执弓?’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曰:‘小人学she1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she1于夫子,我不忍以夫子之dao反害夫子。虽然,今日之事,君事也,我不敢废。’抽矢叩lun,去其金,发乘矢而后反。”(庾公之斯至,竟如孺子之所言。而曰:我不敢废君事,故叩lun去镞,使不害人,乃以she1孺子,礼she1四发而去。乘,四也。《诗》云:“四矢反兮。”孟子言是以明羿之罪,假使如子濯孺子之得尹公之他而教之,何由有逢蒙之祸乎。)
[疏]“逢蒙学she1”至“乘矢而后反”○正义曰:此章指言求jiao取友,必得其人,得善以全,养凶获患,是故子濯济难,夷羿以残,可以鉴也。“逢蒙学she1于羿,尽羿之dao,思天下惟后羿所she1有强于己,于是反妒之,而杀其后羿。“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孟子复言逢蒙所以杀其后羿,是后羿亦有可罪之dao者焉。“公明仪曰:宜若无罪焉”孟子引公明仪于往日尝曰逢蒙杀羿,宜若羿无罪而见杀焉,又鄙之公明仪之言,曰:薄乎此言尔,安得谓之无罪焉?昔郑国之君使子濯孺子为大夫,以侵伐其卫国。卫君乃使大夫庾公之斯追捉其子濯,子濯乃曰:今日我疟疾发作,不可以执弓而敌之,我必死矣。遂问其御仆曰:卫之追赶我者是谁也。其御仆乃告之曰:卫大夫庾公之斯者也。子濯即曰:我得生矣,不能死我也。其御仆乃问:庾公之斯是卫国之最善she1者也,而夫子乃曰吾生矣,是何之谓也?子濯乃与之御仆曰:庾公之斯学she1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she1于我,夫尹公之他,端正之人也,其所友亦必端正之人然后教其she1矣。庾公之斯遂追至子濯之所,见子濯不执弓矢,乃问曰:夫子何为不执弓以拒之。子濯告之曰:今日我疟疾发作,不可以执弓矣。庾公之斯乃自称己为小人,言小人学she1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she1于夫子,今不忍以夫子之dao而反归害其夫子矣。虽然,不忍害夫子,奈以今日所追之事,乃君命之事也,我亦不敢废背其君命耳,遂不免抽取其矢,而敲之于车lun之上,乃去其镞利而发she1子濯,至发其四矢,然后乃反归而不追之。盖去镞利,所以无害于子濯耳。云乘矢者,乘,四矢也,盖四ma为一乘,是亦取其意也。○注“羿有穷”至“杀之”○正义曰:羿有穷后羿者,说在《梁王》首篇详矣。云“逢蒙,羿之家众”至“杀之”者,案襄公四年《左传》云:“将归自田,家众杀而烹之,以食其子。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杜注云“子,羿之子也,不忍食,又杀之国门。”○注“孺子,郑大夫。庾公,卫大夫”○正义曰:襄公十四年《左传》云:“尹公他学she1于庾公差,庾公差学she1于公孙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