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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2/10)

时景军亦饥,不能复战。东城有积粟,其路爲援军所断, 且闻湘东王下荆州兵。彭城刘邈乃说景曰:“大军顿兵已久, 攻城不,今衆军云集,未易可破。如闻军粮不支一月,运漕 路绝,野无所掠,婴儿掌上,信在于今。未若乞和,全师而反。” 景乃与王伟计,遣任约至城北拜表僞降,以河南自效。帝曰: “吾有死而已,宁有是议。且贼凶逆多诈,此言云何可信。” 既而城中日蹙,简文乃请武帝曰:“侯景围,既无勤王之 师,今许和,更思后计。”帝大怒曰:“和不如死。”简文 曰:“城下之盟,乃是耻;白刃前,矢不顾。”上迟回 久之,曰:“尔自图之,无令取笑千载。”乃听焉。

景初闻纶至,惧形于,及败军还,尤言其盛,愈恐,命 舟石将北济。任约曰:“去乡万里,走何之?战若不捷, 君臣同死。草间乞活,约所不爲。”景乃留宋仙守,自将 锐卒拒纶,阵于覆舟山北,与纶相持。会暮,景退还,南安侯 骏率数十骑挑之。景回军,骏退。时赵伯超阵于玄武湖北,见 骏退,仍率军前走。衆军因,遂败绩。纶奔京。贼执西丰 公大、纶司庄丘慧达、南合将军胡约、广陵令霍隽等来 送城下,令云:“已禽邵陵王。”霍隽独云:“王小失利, 已全军还京,城中但守,援军寻至。”语未卒,贼以刀伤 其,景义而释焉。正德乃收而害之。是日,鄱嗣、裴 之至后渚,结营于蔡洲。景分军屯南岸。

贼既不克,士卒死者甚多,乃止攻,筑长围以绝内外。又 啓求诛朱异、陆验、徐驎、周石珍等,城内亦赏格外,有 能斩景首,授以景位,并钱一亿万,布绢各万疋,女乐二。 庄铁乃奔历,紿言景已枭首。景城守郭骆惧,弃城走寿。 铁得城,遂奔寻

景请割江右四州地,并求宣城王大送,然后解围济江。 仍许遣其仪同于悦、左丞王伟城爲质。中领军傅岐议以宣 城王嫡嗣之重,有轻言者请剑斩之。乃请石城公大款送,诏 许焉。遂于西华门外设坛,遣尚书仆王克、兼侍中上甲乡侯 韶、兼散骑常侍萧瑳与于悦、王伟等登坛共盟。右卫将军柳 津西华门下,景其栅门,与津遥相对,刑牲歃血。

景又于城东西各起土山以临城,城内亦作两山以应之,简 文以下皆亲畚锸。初,景至便望克定建邺,号令甚明,不犯百 姓。既攻不下,人心离沮,又恐援军总集,衆必溃散,乃纵兵 杀掠,路。富室豪家,恣意裒剥,女妻妾,悉军营。 又募北人先爲者,并令自,赏以不次。朱异家黥乃与其 侪踰城投贼,景以爲仪同,使至阙下以诱城内,乘披锦袍诟 曰:“朱异五十年仕宦,方得中领军。我始事侯王,已爲仪同。” 于是僮竞,尽皆得志。

材官将军宋嶷降贼,因爲立计,引玄武湖台城,阙前 御街并爲洪波矣。又烧南岸居人营寺,莫不咸尽。司州刺史柳 仲礼、衡州刺史韦粲、南陵太守陈文彻、宣猛将军李孝钦等皆 来赴援;鄱嗣、裴之又济江。柳仲礼营朱雀航南,裴 之营南苑,韦粲营青塘,陈文彻、李孝钦屯丹郡,鄱嗣营小航南,并缘淮造栅。及旦,景方觉,乃登禅灵寺门楼 以望之。见韦粲营垒未合,度兵击之,粲败,景斩粲首徇城下。 柳仲礼闻粲败,不遑贯甲,与数十人赴之。遇贼,斩首数百, 仍投死者千余人。仲礼陷泥,亦被重创。自是贼不 敢济岸。

初,景至都,便唱云“武帝已晏驾”虽城内亦以爲然。 简文虑人情有变,乃请上舆驾巡城。上将登城,陆验谏曰 : “陛下万乘之重,岂可轻脱。”因泣下。帝其言,乃幸大司 门。城上闻跸声皆鼓噪,军人莫不屑涕,百姓乃安。

南兖州刺史南康嗣王会理、前青冀二州刺史湘潭侯退、西 昌侯世彧率衆三万至于卬洲,景虑北军自白下而上,断其 江路,请悉勒聚南岸。敕乃遣北军并江潭苑 。景又啓称 : “永安侯、赵威方频隔栅诟臣,云‘天自与尔盟,我终当逐 汝‘。乞召城,即发。”敕并召之。景遂运东城米于石乃足。又啓云:“西岸信至,澄已得寿、锺离,便无 安足,权借广陵、谯州,须征得寿、锺离,即以奉还朝廷。”

常平仓既尽,便掠居人,尔后米一升七八万钱, 人相,有者。又筑土山,不限贵贱,昼夜不息,加 驱棰,疲羸者因杀以填山,号哭之声动天地。百姓不敢藏隐, 并从之,旬日间衆至数万。

十一月,景立萧正德爲帝,即僞位,居于仪贤堂,改年曰 正平。初童谣有“正平”之言,故立号以应之。识者以爲正德 卒当平殄也。景自爲相国、天将军,正德以女妻之。景又攻 东府城,设百尺楼车,鈎城堞尽落。城陷,景使其仪同卢晖略 率数千人持长刀夹城门,悉驱城内文武,使兵杀之, 死者三千余人。南浦侯推是日遇害。景使正德见理及晖略守 东府城。

景既知援军号令不一,终无勤王之效,又闻城中死疾转多, 当有应之者。既却湘东王等兵,又得东城之米,王伟且说景曰: “王以人臣举兵背叛,围守阙,已盈十旬 。辱妃主,陵 秽宗庙,今日持此,何?愿且观变。”景然之,乃表陈 武帝十失。三年三月丙辰朔,城内于太极殿前设坛,使兼太宰、 尚书仆王克等告天地神只,以景违盟,举烽鼓噪。初,城围 之日,男女十余万,贯甲者三万,至是疾疫且尽,守埤者止二 三千人,并悉羸懦。横尸满路,无人埋瘗,臭气熏数里,烂 满沟洫。于是羊鸦仁、柳仲礼、鄱军于东府城北。 栅垒未立,爲景将宋仙所败,

贼之始至,城中才得固守,平之事,期望援军。既而中 外断绝,有羊车儿献计,作纸鸦系以长绳,藏敕于中。简文 太极殿前,因西北风而放,冀得书达。群贼骇之,谓是厌胜之 术,又下之,其危急如此。是时城中围既久,膝味顿绝, 简文上厨,仅有一之膳。军士煮弩熏鼠捕雀之。殿堂旧多 鸽群聚,至是歼焉。初,门之闭,公卿以爲念,男女贵贱 并负米,得四十万斛,收诸府藏钱帛五十亿万,并聚德堂, 鱼盐樵采所取盖寡。至是乃坏尚书省爲薪,撤荐锉以饲,尽 又飰焉。御甘厨有苔,味酸咸,分给战士。军人屠于 殿省间鬻之,杂以人者必病。贼又置毒于窦,于是稍 行满之疾,城中疫死者太半。初,景之未度江,魏人遣檄, 极言景反复猜忍,又言帝饰智惊愚,将爲景欺。至是祸败之状, 皆如所陈,南人咸以爲谶。

邵陵王纶又与临城公大连等自东集于南岸;荆州刺史湘 东王绎遣世方等、兼司吴晔、天门太守樊文皎赴援,营于 湘岸前;州刺史李迁仕、前司州刺史羊鸦仁又率兵继至。 既而鄱嗣、永安侯确、羊鸦仁、李迁仕、樊文皎率衆度 淮,攻破贼东府城前栅,遂营于青溪东。景遣其仪同宋仙 缘西立栅以相拒。景稍尽,人相者十五六。

景仪同范桃密贪重赏,求以甲士二千人来降,以景首应 购,遣文德主帅前白游军主陈昕夜踰城,密啓言状。简文 以啓上,上大悦,使报桃,事定许封河南王,镌银券以与之。 简文恐其诈,犹豫不决。上怒曰:“受降常理,何忽致疑。” 朱异、傅岐同请纳之。简文曰:“吾即城自守,所望外援, 外援若至,贼岂足平。今若开门以纳桃,桃之意尚且难知, 一旦倾危,悔无及矣。”桃又曰:“今止将所领五百馀人, 若至城门,自皆脱甲。乞朝廷赐容。事济之时,保禽侯景。” 简文见其言愈疑之。朱异以手捶曰:“今年社稷去矣。”俄 而桃军人鲁伯和告景,并烹之。

至是,邵陵王纶率西丰公大、新淦公大成、永安侯确、 南安乡侯骏、前谯州刺史赵伯超、武州刺史萧璋、步兵校尉 尹思合等步三万,发自京,直据锺山。景党大骇,咸逃 散,分遣万余人拒战。纶大败之于敬寺下。

初,援兵至北岸,衆号百万。百姓扶老携幼以候王师,才 过淮,便竞剥掠,征责金银,列营而立,互相疑贰。邵陵王纶、 柳仲礼甚于雠敌,临城公大连、永安侯确逾于火,无有斗心。 贼党有者,闻之咸止。

是而验 。景又 烧城西厩、士林馆、太府寺。明日,景又作木驴数百攻城, 城上掷以石,并皆碎破。贼又作尖木驴,状似槥,石不能破。 乃作雉尾炬,以膏蜡,丛下焚之。

时荆州刺史湘东王绎师于武成,河东王誉次陵,前信州 刺史桂王慥顿江津,并未之。既而有敕班师,湘东王旋。 中记室参军萧贲曰:“景以人臣举兵向阙,今若放兵,未及度 江,童能斩之,必不爲也。大王以十万之师,未见贼而退, 若何!”湘东王不悦。贲,骨鲠士也,每恨湘东不援。尝与 王双六,未下,贲曰:“殿下都无下意。”王爲憾,遂 因事害之。

十二月,景造诸攻及飞楼、橦车、登城车、鈎堞车、阶 车、火车,并数丈,车至二十,陈于阙前,百攻城。 以火车焚城东南隅大楼,因火势以攻城。城上纵火,悉焚其攻 ,贼乃退。是时,景土山成,城内土山亦成。乙太府卿韦黯 守西土山,左卫将军柳津守东土山。山起芙蓉层楼,四丈, 饰以锦罽,捍以乌笙,山峰相近。募敢死士,厚衣袍铠,名曰 “僧腾客”,二山,矟以战。鼓叫沸腾,昏旦不息。土山 攻战既苦,人不堪命,柳津命作地,毁外山,掷雉尾炬烧其 橹堞。外山崩,压贼且尽。贼又作虾蟆车,运土石填堑,战士 升之楼车,四面并至。城内飞石碎其车,贼死积于城下。贼又 掘城东南角,城内作迂城形如却月以捍之,贼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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