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惯负人俗子误shen谋 不忘生英
诗曰
小人利尽生嫌隙,君子jiaoshen死不移。
试看风波与金石,一邪一正迥相歧。
却说董闻所遇ma上那个官人,不是别人,就是湖广举人庄文靖。他昔日上京会试之时,从开封府经过。董闻曾拜在他门下,师生之谊甚厚,他今新中了进士,考选了翰林。因他夙有文望,京中大老无不钦敬,十分荣耀。那日正拜客回来,忽见董闻立在dao傍,便唤chang班分付:“这是河南董相公。途次不便相见,快请到公寓来会。”董闻大喜,随着他径至公寓中。拜见毕,各叙寒温。文靖问dao:“贤契何事入京?”董闻dao:“门生因游学,来到京中。幸遇老师,shenwei渴怀。”便将所刻诗文送上。文靖看了几篇,大加释赞,dao:“贤契学业大进,这佳刻可多印几册,待我替你广传一传。”董闻谢dao:“若得老师为门生延誉,何幸如之!”文靖dao:“贤契到此几时了?居停主人是谁?”董闻dao:“门生昨日才到,尚在旅店暂住,未有托足之所。”文靖dao:“你来得正好。目今阁下杨老先生讳士奇的,yu延请西宾与公子相资,托在我shen上举荐一人。不拘举贡生员,只要有才有品的。我已荐了一个姓丁的廪生去。那丁生名唤士升,也是我的及门,就是这里北京人。我荐他去,亦甚相宜。不想他风闻那杨公子不喜欢读书,恐不好相chu1,尚在犹豫。又有南京魏国公的世子徐绳祖,现今为御前侍卫。他与我最相好,也托在我shen上,要请个西宾相伴读书。我还没有荐人去。二者之间,贤契择其一,不佞当即为图之。”董闻听说,正中其意,忙打躬dao:“多蒙老师厚意。杨老先生chu1,老师既荐过丁兄,不便别荐。只求在徐世子那里特赐鼎言,足仞至爱。”文靖dao:“只是一件,那徐世子是将门之子,甚有勇略。恐贤契文弱之士,与他意气未必相投。”董闻dao:“这不妨。门生于武艺中亦颇知一二。”因便把自己武艺服人之事,略述大概,并说有他表兄余总兵的荐书在此。文靖欢喜dao:“原来贤契亦通武艺,正好与徐世子相chu1。且又有了他令亲的荐书,一发妙了。”董闻dao:“得老师鼎言,胜别人荐书十倍。如今门生也不先去见他,候老师会过了他,对他说了,等他来相请,然后才可往见。”文靖点toudao:“贤契所言极是。”董闻起shen告别,文靖留住,命酒相款。饮酒间,文靖再将董闻适间所送诗文逐篇细看,极口赞赏。董闻因yu文靖zuo一篇序文在上,文靖欣然应允,便教取纸笔过来,即席一挥而就。序文中极赞其诗文之妙,与其为人之英爽,并叙述师生情谊。董闻看了,大喜称谢。当晚作别回寓,次日便把序文付梓,即日刻成印就,列于诗文册首。多ju名帖,凡属文靖的及门与同年相知辈,俱往投谒,就将诗文送览。文靖又逢人说项的称赞他,一时京中都晓得有董闻名字。正是:
或实至而名从,或先名而从实。冷人静坐家中,热人奔驰dao侧。热则扬眉有时,冷恐赍志以没。因受俗眼相轻,yu吐中心抑郁。一时bi1zuo热人,却是闭hu不得。
过了几日,果然徐世子特差掌家赍着名帖聘币,到董闻寓所来相请,并讨了庄文靖手书一封致意。董闻然后ju刺往拜。相见之时,董闻看那徐世子,生得面如冠玉,chun若涂脂,丰采焕发,真个是王孙仪表。徐世子见董闻眉目清奇,气概轩爽,超然有不群之致,便彼此大加敬爱。讲礼毕,分宾主而坐,献过了茶,世子开言dao:“久仰盛名,又蒙令尊师庄老先生鼎论,敢屈大驾到此下榻,辱承不弃,足感厚情。”董闻逊谢dao:“荷蒙错爱,愧不敢当。重以敝业师之命,故敢趋侍左右,还求不吝指教。”世子dao:“先生休得太谦。不才虽吞武勋世爵之裔,却不揣愚蒙,有志文翰,但恨无师友指迷。今得奉先生大教,实为万幸。”说罢,便起shen与董闻行了对拜之礼。随即张乐设宴款待。坐席后,董闻才取出余总兵的荐书来与世子看。世子dao:“既有家表兄的手札,先生何不早早赐顾?”董闻dao:“多承令表兄谬荐,然恐造次请谒,终不免为未同之言,故虽仰慕光仪,不yu轻造。今日重蒙见招,且有师命,方敢趋候耳。”世子听说,一发敬他有品。及看余总兵的书中,盛称董闻弓ma高强,因愈加欣喜dao:“不才何幸,今日得遇才兼文武的奇士。”于是与董闻讲论文章,兼谈武略。董闻口如悬河,问一答十。世子十分敬服,恨相见之晚。看官听说,这虽是董闻的才艺足以动人,却也亏那两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