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使其二子为不仁:是亦各有性也矣。)今曰性善,然则彼皆非欤?”(公都子曰:告子之徒,其论如此,今孟子曰人性尽善,然则彼之所言皆为非欤?)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若,顺也。性与情相为表里,性善胜情,情则从之。《孝经》云“此哀戚之情”情从性也。能顺此情,使之善者,真所谓善也。若随人而强作善者,非善者之善也。若为不善者,非所受天才之罪,物动之故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勒撸不能尽其才者也。(仁、义、礼、智,人皆有其端,怀之于内,非从外销铄我也。求存之,则可得而用之;舍纵之,则亡失之矣。故人之善、恶,或相倍蓰,或至于无勒撸不能相与计多少,言其绝远也。所以恶乃至是者,不能自尽其才性也。故使有恶人,非天独与此人恶性。其有下愚不移者也,譬若乎被疾不成之人,所谓童昏也。)《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诗·大雅·蒸民》之篇。言天生蒸民,有物则有所法则,人法天也。民之秉夷,夷,常也,常好美德,孔子谓之知道。故曰人皆有是善者也。)
[疏]“公都子曰”至“懿德”○正义曰:此章指言天之生人,皆有善性,引而趋之,善恶异衢,高下自悬,贤愚舛殊,寻其本者,乃能一诸。“公都子曰”至“然则彼皆非与”者,公都子问孟子,以谓告子言人之性无有善,亦无有不善,但在人之所为如何耳。或有谓人性可以为善,又可以为不善,但在上所化如何耳,如此,故文王、武王兴起,常以善养人,则民人皆好善;至幽王、厉王兴起,常以政暴虐于民,则民亦皆好其暴乱。或有人又谓人有性善,有性不善,非在所化,廪之于天而已,如此,故以尧帝之为君,而有象之傲为臣;以瞽瞍之顽为父,而有舜之圣为子;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之贤为臣。今孟子乃曰性皆善,是则彼告子与或人之言者皆不是欤?故以此问孟子。“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至“好是懿德”孟子言人之乃顺其情,则皆可以为善矣,是所谓性善也。若夫人为不善者,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为不善者,乃自汨丧之耳,故言非廪天才之罪也。且情、性、才三者,合而言之,则一物耳;分而言之,则有三名,故曰性,曰情,曰才。盖人之性,本则善之,而欲为善者,非性也,以其情然也;情之能为善者,非情然也,以其才也。是则性之动则为情,而情者未尝不好善而恶恶者也,其不欲为善者乎?而才者乃性之用也,而才者上有以达乎天,下有以达乎地,中有以贯乎人,其有不能为善者乎?此孟子所以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言“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至“智也”者,已说于前矣。盖以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心,人皆有是心也,人能顺此而为之,是谓仁、义、礼、智也,仁、义、礼、智即善也。然而仁、义、礼、智之善,非自外销铄我而亡之也,我有生之初固有之也,但人不思而求之耳,故曰求则得而存,舍而弗求则亡之矣。然人所以有善有恶,其善恶相去之远,或相倍蓰,或至于不可计其多少,如此之绝远者,是不能自尽其性才者也。言才无有不能为善者矣,但不能尽其才而为之耳。故《诗·大雅·蒸民》之篇有曰:上天之生众民,有物则有所法,则民之秉执其常善,故好是美德而已。所谓常即善也,所谓善即美德也,谓美德者,即仁、义、礼、智是也。孔子常亦云为此诗之人,其能知道者也,故言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故好是懿德也。然所谓物者,即自人之四肢、五脏、六腑、九窍,达之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无非物也;所谓则者,即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礼之于夫妇、兄弟,信之于朋友也:是无非有物则有则也。由此观之,孟子所以言至此者,岂非人性皆善者邪?故有物必有则,是谓性之善也;能秉其彝,是谓才也;好是懿德,是谓情也。“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是能顺其情以为善而才从之者也。○注“纣与微子比干有兄弟之亲”○正义曰:案《史记·世家》云:“微子启者,殷帝乙之首子,而纣之庶兄也。”又云:“王子比干者,亦纣之亲戚也。”是知有兄弟之亲矣。○注“《大雅·蒸民》之诗”○正义曰:此盖尹吉甫美宣王之诗文也。
孟子曰:“富岁,子弟多赖;凶岁,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富岁,丰年也。凶岁,饥馑也。子弟,凡人之子弟也。赖,善。暴,恶也。非天降下才性与之异也,以饥寒之厄陷溺其心,使为恶者也。)今夫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