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绿被身后两名起码高她一颗头的壮娘们护送出场,其名为护送,实际上却是“架着她上刑场”,她绝望地用着蜗牛爬行的缓慢步伐走向孟凛德,其中一位壮娘乘机将她手腕上的塑料胶绳解下。而台上的司仪,正以兴奋的口气宣布开舞讯息。
原本拥挤的场地奇迹似地让出一个圆,成千只的眼睛看着被簇拥入场的孟凛德和杨绿。
杨绿哭丧着脸,恨不得来个十级大地震反地板震开成一个大峡谷,这家伙为什么到这时候看起来还是如此地稳重,她真想在他那得意的笑脸上重重踩上几脚,看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杨绿留意到孟凛德并未穿上女装,依旧是那副西装革履的男性打扮。那好,她起码不是跟一个人妖跳舞。
孟凛德灰暗的心情在见到杨绿时顿时好了大半,他都不知道是杨绿跟他开舞呢!瞧她那一脸像是要支参加葬礼的表情,再加上那种迟缓的脚步,说不定蜗牛都爬得比她还快!他弯起一抹调皮的嘴角,好笑地想。
两位尽忠职守的护花使者有默契地同时往杨绿背后一推,把杨绿推到那个杨绿永远不希望到达的终点。杨绿狠狠地回头瞪她们一眼。
其中一位回给她一个邪恶的笑容,伸手从西装口袋取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强制地拉起杨绿的手塞给了她,一下子四周便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学校校际舞会的传统就是当男士向心仪的女子邀舞时,会将上衣所配戴的花送给所邀对象,对方若同意邀舞,便将花朵插在耳鬓,若不同意,则退回给男士,拒绝与他共舞。所以在历年的舞会后,校园内就会多出许多对一舞定情的情侣们。相同地,在舞会上接受某一位异性的花朵,就等于公开宣布一段浪漫的恋情,而今年的舞会也不能免俗,只是向来被动的女孩子,以往只能干瞪眼望着心上人和别人共舞,独自伤心饮泣,但是今年角色互换,可就换那些害羞的女孩子扬眉吐气了。
见鬼!要这朵花干什么?杨绿不信地瞪着手上的白玫瑰,这只是开舞耶!她又不是心甘情愿地与那家伙跳,她能把花送给他吗?真可笑!这是故意让她难堪嘛!她不送都不行了。不!谁说她要送的?她现在扮的是‘男性’,孟凛德也没有扮‘女装’,舞会传统没有‘男性送男性花朵’的传统。
杨绿故作无事地将白玫瑰插进自己的燕尾服口袋,又引起一阵惊呼,她尽量平缓地转身面对那一脸笑意的孟凛德,弯腰一手曲前地鞠躬行绅士礼,动作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瑕疵。她向上一瞄,孟凛德仍旧是一副有趣的神情,一动也不动,还想看她接下来有什么惊人的壮举出现。
这小表真机智!孟凛德欣赏地心想,她巧妙地化解了自己的危机,不过他才不会让她轻蜱得逞呢!她难他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他哪里轻易放过她?
杨绿向前跨了一步,单手优美流畅地悬在半空中,她抬起双眼疑惑地瞅着孟凛德,他杵在那里干什么?不跳舞吗?他真的要她不下了台?
孟凛德轻轻低笑一声,她还演得真高兴啊!完全一副绅士派头,过大的白色燕尾服像是披风似地挂在她身上,就像个小学生偷穿他老爸的衣服,但是她却故意视若无睹,高傲的姿态宛若舞会中最抢眼的‘男’主角,这小家伙,居然把他当成‘女性’来邀舞。
孟凛德微微欠步,也回了杨绿一个绅士礼,否定掉杨绿刻意制造出来的形象,他上前两步,伸手就朝杨绿胸前的禁区揽去。
杨绿吓得向后跳开,差点以为孟凛德当场想对她‘恶意侵犯’,但是孟凛德的动作更快,他早已拿到他想拿的东西——那朵插在杨绿口袋上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