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她没事也可以跟那些丫鬟们学学女红,帮余儿缝补些衣衫鞋袜,甚至他担心余儿孤寂寂寞,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帮同龄的小孩陪余儿玩耍,读书,习字,骑马,射箭。
余儿就真像是贵族少爷一样,过上了真正该属于他过的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除了一开始余儿不习惯由丫鬟们来假手他的穿衣吃饭,到了后来,他竟然对这所有的一切都习以为常,跟那些小孩子也玩得风生水起,连先生都夸他是百年难遇的慧根,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玄奕偶尔也会来庄子上住几天。
徐明芜没有对他冷言冷语,也没有对他假以辞色,她只是以一个燕国百姓的身份去招待他,招待这个大燕国能执掌人生死,决定人未来的男人。
余儿起初还很排斥他,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血缘作祟,又或者他用了什么别的招数,余儿竟然渐渐对他有了崇拜,甚至还会时常在她耳边念叨“娘,他真的是我爹吗?爹好厉害!他会拉大弓,他还会打猎!”
是啊!余儿渐渐长大了,他不再是只会缠着她的稚嫩孩童,他有男孩子的天性,他喜欢玩,喜欢一切有刺激性和成就感的东西。
有时候徐明芜看他小小的身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却一点都不畏惧,拉开弓箭,一下就射中了天上翱翔的苍鹰,然后笑着对她喊:“娘,你看!”
徐明芜感受不到他的开心,只是觉得恐惧。
她一点都不希望他将来前途无量,她只希望她的余儿能一辈子平安快乐。
但是老天爷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心声,随着时间流逝,余儿越长越大,初露锋芒,意气风发,他不再会像小时候一样缠着她的手臂要她说睡前故事,也不再会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护在她的面前,对那些嘲笑她的人大喊“不准欺负我娘!”
他开始会背“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他开始喜欢握住她的手,低声承诺“娘,你放心,余儿会一辈子保护你的,将来定会给你最好的生活,绝不会再让你受到欺辱!”
可是我的孩子啊!娘并不想过最好的生活,娘也不在乎会受到屈辱,娘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那娘这一辈子也就再没有遗憾了。
玄奕来得次数越来越多,多到连她都习以为常,多到她都放松了警惕,若是有一阵他没来,她甚至会隐隐盼望。
这就是习惯啊,将生活打败将她打败的习惯。
有时候他会趁着无人,一把将她搂住,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我真想以后就这么和你过下去,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她只是笑笑,因为她知道根本不可能。
他有他的江山社稷,而她也有她的原则坚持。
只是不再如年轻时那样倔强恣意,这漫长的岁月,教会了她妥协。
岁月匆匆,时光流逝,余儿长大了,成了能够真正独当一面的男人,而她,也被时光打磨得渐渐老去,再不复从前的红颜。
燕元二十三年六月,北方羌族进犯,余儿二话不说奔赴战场,留给她的只有一封薄薄的书信。
“娘,请等孩儿凯旋归来,定让娘享尽荣华!”
徐明芜便知道,她的余儿,再也回不来了。
燕元二十四年三月,燕军得胜,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