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足够将她变成合乎寡妇身份的人。“她真完美。”勒诺曼在想“冷漠、高雅、恰到好处的哀怨。而且已经准备好了面对一切。她肯定不是那种就为了一个有点疯狂的小顽童而丧失理智的女人!”
她给他指了指扶手椅,然后直截了当地接触他要谈的话题。
“我想,先生,您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我家,肯定是有紧要的理由的。”
勒诺曼先生并没有局促不安。
“我们是不可能长时间地隐瞒您丈夫不幸去世的消息的。”他说“明天,报界就会抢登这一消息,您的门前将会有一大群记者,他们要了解您的生活的各个方面。他们将会认真地研究它。您应该准备好自我保护,我来这里是要帮助您。我是否让您听明白了?”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您能肯定吗?”
只一秒钟的时间,唇枪舌战的决斗就开始了。勒诺曼先生为自己遇到了一位劲敌感到欣喜。奥贝尔特夫人站起身来。
“先生,我只听到了您那些含沙射影的话。”
“夫人,请您忘记我是谁。最好是把我当成我刚才向您提及的记者群中的一员。我自然是来调查米埃特骑马场的情况的。我听说,您有时在那里骑马散步,而且我还发现您有时在布洛涅树林与某个年轻人约会…”
“先生!”
“请不要发火,夫人。请您最好坐下。我所想的,现在算不了什么。要紧的是公众是怎么想的。于是,我们的记者们继续他们的寻觅…他们发现,您经常在这位年轻人的陪伴下去卢森堡博物馆,您还偶尔跟他在圣日耳曼小旅馆的‘乡鸡小旅馆’里吃中饭…”
她不再让步了。
“真可恨!”她怒气冲冲地说。
“但这是事实。”
她闭上了嘴。她的脸色变得灰白。
“奥利维埃-沃塞尔,”勒诺曼先生慢慢地说“这个名字您总不陌生吧?”
他俯身向前靠了靠。他很内行地看着奥贝尔特夫人眼里慢慢生出的惊慌。
“奥利维埃-沃塞尔,艺术系的学生。”他总结道。
她轻蔑地笑了笑,端起了双肩。
“那又怎么样?…就因为我有时跟这个年轻人出去,您就推断他是我的情人?”
这一反驳差一点让勒诺曼先生彻底失望。
“再说一遍,”他强调着“不是我在推断,是新闻界。”
“那好,我会向新闻界解释的,如果有此必要的话。奥利维埃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您得明白,我丈夫是个十分繁忙的人。我很难见到他,我非常喜欢跟一个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年轻人谈话。奥利维埃是个艺术家。”
勒诺曼先生马上进行了反击。
“艺术家给您上课吗?”
“他是这么年轻!…肯定地,他还不能很好地区分爱情和友谊!”
“我假定如此…可是,您是否有点觉得在沃塞尔先生看来,您的丈夫是个障碍呢?”
“一个障碍?”她说“这真滑稽。可怜的奥利维埃!如果您认识他就好啦!他不可能有坏想法。您不用怀疑他。这是十分可笑的。”
“我,我不怀疑任何人…至少现在不。那么既然您谈到怀疑,我告诉您,奥贝尔特先生就很怀疑,而且是很认真的。”
可是,从年轻女人的严肃语气中,勒诺曼先生断定自己走了一条错路。不。奥贝尔特夫人从来没有欺骗过她的丈夫。这就是她能这么好地保护自己的原因。可是,她的清白无辜不能证明沃塞尔没有杀害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