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pi.3
那个最先进屋的尖嘴缩腮的日本兵对站在炕上的fei胖日本兵说了几句话,然后也tiao上炕,把fei胖士兵搡到炕下,用嘲笑笨dan的笑容照了照站在炕前、鼻子liu血、怒气冲冲的fei胖士兵。他转过脸,一手持枪,伸出另一只瘦骨嶙峋的焦黄的手,拎住小姑姑像胡萝卜缨子一样的tou发,把小姑姑从二nainai怀里像从干结的土地上往外ba胡萝卜一样ba出来,用力一摔,摔在窗hu上后,又反弹回炕上。糟朽的窗棂断了两gen,窗纸破了一片。小姑姑一声哭憋在hou咙里,脸色发了青。二nainai被黄鼠狼的可憎幻影控制着的那bu分形ti和jing1神陡然解放出来,她像母兽一样往前扑去,日本兵非常min捷地迎着她的肚子踢了一脚。虽然日本兵实际上踢中的是包袱,是包袱里包裹着的衣物,但二nainai的真肚子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一gu很大的力量把二nainai推到薄薄的间bi墙上,她的背,她的tou颅同时沉钝地撞响了墙bi。她昏昏yunyun地坐着时,感到了小腹中突发了一阵强烈的剥离痛苦。小姑姑憋在hou中的哭声终于冒出来,异常高亢,反动,有一gu淡淡的血腥气。二nainai完全清醒了,现在在她眼前站着的这个瘦日本兵已与黄鼠狼的幻影彻底分离。他面孔清瘦,鼻梁tingba,尖陡,眼睛黑亮,很像个口齿伶俐、见多识广的读书人。二nainai跪在炕上,涕泪jiaoliu,抽抽噎噎地说:“先生…老总爷…饶了俺吧…饶了俺吧…你们家中难dao没有妻子儿女…姐姐妹妹…”
日本兵腮帮子上一条像小老鼠般的肌routiao动了两下,黑眼睛里蒙着一层天蓝色的烟雾,他即便是没听懂二nainai的话也好象理解到了二nainai哭诉的内容。二nainai看到他在小姑姑啼哭的高亢狼chao中颤抖了一下肩臂,腮上的小老鼠似的肌rou匆匆忙忙地转动着,一zhong可怜baba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他胆怯地瞄了一眼站在炕下的同伙,二nainai的眼睛也跟着他的眼神去看那五个日本士兵。炕下的日本兵表情各异,但二nainai感觉到,在他们的凶狠的表情的ying壳下,正缓慢地翻gun着一zhong绿油油的柔ruan的liu质。但他们都努力维持着那ying壳,都装扮出一副凶狠的、嘲讽的表情对着站在炕上的瘦日本兵。瘦日本兵迅速地把目光收回来,二nainai迅速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那层天蓝色的烟雾凝滞起来,像饱han着雨水、包裹着劈雷闪电的高积云团,他的腮帮子抖得那么厉害,那几条老鼠般的肌rou仿佛随时都会奔突出来。他咬牙切齿地、好象在克制着某zhong感情,把闪光的刺刀尖对准小姑姑大张开的嘴。
“你,ku子脱掉的!你,脱掉ku子!”他用僵ying的she2tou说着中国话。他的中国话说得比那个胖子秃tou好。
这时,二nainai刚刚从黄鼠狼的幻影中解放出来的神经又不正常了,站在炕上的日本兵时而像个有大学问的读书人,时而像那个黑嘴ba黄鼠狼。二nainai间歇xing抽搐着,嚎叫着。那柄刺刀几乎tong到小姑姑的嘴里去了。一阵锥心的痛楚、一zhong无私的比母狼还要凶恶的献shenjing1神,使二nainai清醒了。她脱掉ku子,脱掉kutou,脱掉上衣,脱得一丝不挂,还把那个sai进ku腰的包袱用力摔到炕下,包袱ying梆梆地打中了一个年纪轻轻、容貌俊俏的日本士兵的脸。包袱掉在地上,那年轻小伙子发呆般地瞪着两只迷惘漂亮的眼睛。二nainai对着日本兵狂dang地笑着,眼泪汹汹地涌liu。她平躺在炕上,大声说:“弄吧!你们弄吧!别动我的孩子!别动我的孩子。”
炕上的日本兵收回刺刀,胳膊疲倦地下垂,好象死去一样。炕上摆着二nainai像炒熟了的高粱一样颜色一样焦香的routi,日本人眼睛发直,面孔僵ying,像六尊泥塑一样。二nainai麻木地等待着他们,脑子里一片灰白。
我现在想,如果那天面对着二nainai辉煌routi的不是一个日本兵,二nainai是否会免遭蹂躏呢?不,不会,当一个雄xing兽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由于没有必要猴子dai帽,他会加倍疯狂,他会脱掉那些刺绣着美好文章的楚楚衣冠,像野兽一样扑上去。在一般情况下,强大的dao德力量会威bi1着生活在人群中的野兽用漂亮的衣服遮掩住它们遍ti的yingmao,稳定和平的社会是人类的训练所,正像虎豹豺狼在笼子里关久了也会沾染上bu分人xing一样。会不会啊?会?不会?会不会?我若不是男人,我若手中握有杀人的刀,我要把天下男人都杀尽!也许那天只有一个日本兵面对着二nainai的routi,也许他会想起他的母亲或妻子,想到此他也许会悄然而去,会不会啊?
六个日本兵僵持着,像参拜祭坛上的牺牲一样参拜着赤luoluo的二nainai。谁也不愿离去,谁也不敢离去。二nainai直tingting地躺着,像一条曝晒在炎yang下的大狗鱼。小姑姑哭得嗓音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