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我在我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任蕾了。他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从十几岁第一次看到她到现在,现在,我真的恳请您…”
“孩子…”我妈打断沈晨容,眼中也有晶莹在闪烁“其实阿姨一直都很喜欢你的,起先,我是怕我们家蕾蕾粗枝大叶,不能够适应你们那样的家庭,可是后来,我看到你把蕾蕾保护得这么好,我真的觉得蕾蕾挺幸运的。”我妈顿了顿“不过现在,你自己想想你们怎么还能在一起吗?好孩子,别再说了,你们现在觉得难分难舍是正常的,分开一阵子,你们自然就不会再惦念对方了。蕾蕾,我们走吧。”
曹飞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路旁,曹飞跟许菁菁连忙下车,看到眼前的场景,却又收住了脚步。
等我拉着行李箱要越过沈晨容身旁的时候,他伸手用力拉住我“那…让我送你们吧?”
我妈回头“不用了,正好曹飞跟许丫头来了,我们坐他的车,你早点回去上班吧。”
后爸看了看僵持住的我们,开口劝道:“秀萍,孩子要送就让他送吧。”
我妈并没有搭理后爸,而是看着我,严肃地说:“任蕾,时间不早了,快点把行李放到曹飞车上。”
我点头,可是沈晨容的手非常的用力,我挣脱不开,不得已抬起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箍在我手腕上的手指,然后我头也不回地将行李递到迎过来的曹飞手上,一头钻进了车里,快速地将脸转向另一个方向,不敢再看沈晨容一眼。
大家无声地忙碌着,将东西放进后备箱之后,后爸坐进了副驾,许菁菁跟我妈同我一起坐在了后座。大家像是约好了一般,没有任何人说话,车厢里安静得几乎让人窒息。
曹飞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启动车子。车轮滚动,像是从我心上轧了过去,顿时我无法呼吸,更不敢回头,我知道只要我回头,我有可能即时死掉。
直到车子拐了弯,我将头重重地靠向了车窗,好像被一个残忍的刽子手猛得砍掉了头颅,血光四溅,我也终于知道,这一刻,我才是真的死透了…
***
我现在生活的国家与祖国的时差虽然不多,季节却是相反的。
这里有湛蓝的天空,吸进肺里的空气像是经过24层过滤之后那么纯净,可是,我却很忧伤,因为我听不懂当地人民说的英文,当地人民听不懂我说的英文,沟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直接影响到我的就业机会与心情。
我妈见我终日闷闷不乐,象征性地安慰我“没事,闺女,你后爸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就去申请个学校继续念书,妈养你一辈子。”
后爸很支持,并积极地替我联系学校。
曹飞倒是经常给我打打电话,只不过这孙子每回一接通说不上两句话就忙不迭挂断,示意我给他打回去。用他的话说,我这边打回去比他打给我合算。这抠门儿!
我在电话里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句:曹飞我告诉你,如果你要只是想玩一玩,就一定不要接受许菁菁,你要是敢伤她的心,我就敢要你的命!曹飞每回都特不屑地告诉我说:任蕾,你也太高估你家姐们的魅力了,请你记住,我是对她真不来电,谢谢!
小胖也会给我电话,不过,他们像约好一般,谁都不提沈晨容这个人,我说不上来是感激他们,还是憎恨他们。
日子在糊里糊涂中过去,待我已经可以跟当地人民流利交谈的时候,祖国开始进入炎炎夏日,而我们这里却刚好相反,开始走进冬季。
周末,我在超市门口遇到了三个中国游客,一家三口,孩子大概十六七岁。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男生的时候就愣住了神,因为他的举止特别像少年时的沈晨容。我控制不住自己像个资深变态一般盯着那个大男孩一直看,可是看到最后我发现,其实他一点都不像沈晨容,沈晨容年少时比他高,比他帅,而且笑起来,沈晨容还比他多俩酒窝儿。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样像呢?
并且,这种现象越来越明显,我仿佛看谁都有他的影子。以至于后来有一天在校园,一名跟沈晨容年纪相仿、身高相近的中国籍男子在我粘腻的注视下以为我疯狂地爱上了他,并落荒而逃。
也就在那一天,我无意中认识了一位来自宝岛的女孩,她一个人在这里读书。
我为什么提起她呢,因为我想自己抽烟就是跟她学的。
离开祖国之后,我已经忘记了怎么样跟别人侃侃而谈。宝岛女孩却相反,每天以试探我*为乐:“任蕾,你为什么不快乐?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跟我分担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宝岛男女的国语都有一种腻死人的软糯劲儿,总像是跟你在撒娇,又粘又腻,唠叨起来让人想脱鞋塞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