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辣子的。”
饭罢,他又将筷子伸向酱豆腐。毛泽东吃完饭,有时喜欢夹一点酱豆腐在嘴里吮吮。口味重的人一般都有这种习惯。可是他没有夹碎那半块酱豆腐,提起筷子时,半块酱豆腐滴溜郎当全被带起来。毛泽东稍一犹豫,把那半块酱豆腐全塞进了嘴巴。我叫起来:“哎呀,多咸呀!毛泽东笑着说:“它跟我捣蛋,以为我不敢吃了它!”我说:“快吐了吧。”毛泽东放下筷子,嚼着酱豆腐说:“我才不吐呢,我这个人哪,不喜欢走回头路,不愿干后悔事。
渐渐地、渐渐地,毛泽东在我心中的神秘感消退,而他的性格却鲜明起来,人也有血有肉地实在起来。
熟悉了。毛泽东开始关心我们个人的一些细事。首先关心的就是学习。每次登车总要询问我和李风荣看什么书?学习什么东西?我说:“我在练字。我的铅笔字。毛笔字都写不好。毛泽东叫我和李凤荣各写几个字让他看,然后说:“嗯,是差了些。搞数理化要有些天赋才行。写字么,就全靠练了。能坚持能刻苦谁都能练出一笔好字。开始可以照着字帖练,练多了就会出来自己的风格。”车到上海,毛泽东吩咐秘书林克给我们买字帖,在旧书摊上买的,一下子买来十几本,分送我和李凤荣。我们照着字帖练,写完就交毛泽东看。他总是那么认真,一个字一个字给我们讲好在哪里?败在哪里?他说字和人一样,也有筋骨和灵魂。练久了便会找到筋骨写出神韵。
可惜,我们那时不懂事。毛泽东送我们的字帖没有请他老人家签名。不过,仍然留下一件永久的纪念,那是毛泽东为我写的一首诗;至今珍藏在家中,并要传下去一。
那是1956年的一天,我已经开始该恋爱。我和男友约好星期六晚上去中山公园幽会,却突然接到命令,准备出车。毛泽东要去北戴河开会。
下午三点,毛泽东登上专列。不曾走进主房间,车已驶动。毛泽东在客厅里忽然立往脚,回头望住我们所有工作人员:“今天是礼拜六噢,你们有没有约会?”
毛泽东的目光从大家脸上那么一掠,所过之处大家都微笑摇头,含羞带怯。当目光从我身上掠过时,我身子一热,生出异样的感觉。那是女儿在父亲身边才会有的感觉。我有些忘乎所以。
“有。我有。”我脱口冒出两句。
“跟什么人有约会。”毛泽东认真望住我,嘴里含着笑,带着亲切带着关心带着一点逗趣。
“跟男朋友。”我忽然感到一丝腼腆,声音低下来。
“哎呀,糟糕。搅了你们的好事。”毛泽东望望窗外闪过的树木,又望住我,皱了眉问:“怎么办?你们打算在哪儿约会?”
话既然讲了,只好讲完。我喃喃说:“说好去中山公园玩,在门口见…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毛泽东有些急“你通知他了吗?”
“没有。”
“你这个小姚哪,要是不见不散可怎么办?”毛泽东又望窗外,似乎希望专列停下来“你就连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
“我们只要接受任务就不能对外人说了…”
毛泽东吮了吮下唇,沉吟着。
“没事的。他知道我常出任务,会理解的。”“嗯——”毛泽东摇摇头,嘀咕着“久了会出误会的,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们。”
我真后悔不该说实话,让主席替我操心。
晚上,我将一捧削好的铅笔给毛泽东送去。毛泽东掀起眼皮若有所思望着我。目光一闪,忽然说:“小姚,你等等,有个东西你拿回去给你的朋友看看,你的朋友就不会生气了。
“什么东西呀?”
毛泽东挑出一支铅笔,又铺开一张十六开的白纸,说:“我给你写个东西,你拿回去支给他。再把失约的原因讲给他听
说着,毛泽东已经开始伏案书写,一边写,一边自得其乐地吟诵。原来是一首古诗。“给,拿回去给他看。毛泽东将写好的诗递给我…
我接过时,反复读两遍,大致明白。脸不由得有些热。诗曰:
静女其妹
俟我子城隅
爱而不见
搔首踌躇
我小声说:“主席,我们有纪律。凡是带字的东西都必须上交。
“你为什么要那么老实?现在没有谁看到,我是不会打小报告的。”毛泽东幽默地挤一挤眼.笑笑,做个手势。”藏起来,带给他。
我笑了,将那张纸小心翼翼打个对折,揣到兜里。悄没声回到自己的房间,藏到一本书中。从北戴河返回北京。便悄悄带回家,交给我的男朋友看,把失约的经过讲了。他很激动,嘱咐我一定为主席服务好。从恋爱到结婚一直到现在,毛泽东录写的诗一直珍藏在我们身边。”它记录了我们那时的爱情生活,记录了领袖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我在毛泽东身边工作十几年,只违反这么一次纪律,私自带走了毛泽东写的东西。而这次违反纪律,为我的生活留下一段多么美好的记忆啊!
专列进入夜间行车,这也是毛泽东办公的时间。我不能睡。独个儿躺在铺上看书。长期跟随毛泽东出车,我也改成了上午睡觉,下午和夜间工作的习惯。
有人敲门.是封耀松。
“小姚,卫士长请你去一下,有点事。我随封耀松来到小会议室,是李银桥正与几名卫士嘀咕什么。他看到我,不容我坐下便说:“小姚.主席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光是在那儿看呀写呀,得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