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灵训其虚徐兮，伫盘桓而且俟，惟天地之无穷兮，鲜生民之脢生。纷屯亶与蹇连兮，何艰多而智寡！上圣寤而后兮，岂群黎之所御！昔卫叔之御昆兮，昆为寇而丧予。弯弧毙雠兮，雠作后而成已。变化故而相诡兮，孰云豫其终始！雍造怨而先赏兮，丁繇惠而被戮，と〉跤谵溂兮，王膺庆于所慼。畔回冗其若兹兮，北叟颇识其倚伏。单治里而外凋兮，张修襮而内，聿中和为庶几兮，颇与冉又不得。溺招路以从已兮，谓孔氏犹未可，安慆々而不萉兮，卒陨乎世祸，游圣门而靡救兮，顾覆醢其何？固行行其必凶兮，免盗为赖；形气发于柢兮，柯叶汇而灵茂。恐网蜽之责景兮，庆未得其云已。

夫饿馑隶，饥寒路，思有短褐之亵，儋石之畜，所愿不过一金，然终于转死沟壑。何则？贫穷亦有命也。况乎天之贵，四海之富，神明之祚，可得而妄哉？故虽遭罹厄会，窃其权柄，勇如信、布，如梁、籍，咸如王莽，然卒镬伏质，亨醢分裂，又况幺{麻骨}，尚不及数，而暗天位者乎！是故驽蹇之乘不聘千里之途，燕雀之畴不奋六翮之用，{次呆}棁之材不荷梁之任，斗筲之不秉帝王之重。《易》曰“鼎折足，覆公餗”，不胜其任也。

当秦之末，豪桀共推陈婴而王之，婴母止之曰：“自吾为家妇，而世贫贱，卒富贵不祥，不如以兵属人，事成少受其刑，不成祸有所归。”婴从其言，而陈氏以宁。王陵之母亦见项氏之必亡，而刘氏之将兴也。是时，陵为汉将，而母获于楚，有汉使来，陵母见之，谓曰：“愿告吾，汉王长者，必得天下，谨事之，无有二心。”遂对汉使伏剑而死，以固勉陵。其后果定于汉，陵为宰相，封侯。夫以匹妇之明，犹能推事理之致，探祸福之机，而全宗祀于无穷，垂策书于秋，而况大丈夫之事乎！是故穷达有命，吉凶由人，婴母知废，陵母知兴，审此四者，帝王之分决矣。

所贵圣人之至论兮，顺天而断谊。有而不居兮，亦有恶而不避，守孔约而不贰兮，乃

系顼之玄胄兮，氏中叶之炳灵，由凯风而蝉蜕兮，雄朔野以飏声。皇十纪而鸿渐兮，有羽仪于上京。滔天而泯夏兮，考遘愍以行谣，终保已而贻则兮，里上仁之所庐。懿前烈之纯淑兮，穷与达其必济，咨孤矇之眇眇兮，将圮绝而罔阶，岂余之足殉兮？韪世业之可怀。

昔在帝尧之禅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舜亦以命禹。泉于稷、契，咸佐唐、虞，光济四海，奕世载德，至于汤、武，而有天下。虽其遭遇异时，禅代不同，至乎应天顺民，其揆一也。是故刘氏承尧之祚，氏族之世，著乎《秋》。唐据火德，而汉绍之，始起沛泽，则神母夜号，以章赤帝之符，由是言之，帝王之祚，必有明圣显懿之德，丰功厚利积累之业，然后诚通于神明，泽加于生民，故能鬼神所福飨，天下所归往，未见运世无本，功德不纪，而得屈起在此位者也。世俗见祖兴于布衣，不达其故，以为适遭暴，得奋其剑，游说之士至比天下于逐鹿，幸捷而得之，不知神有命，不可以智力求也。悲失！此世所以多臣贼者也。若然者，岂徒暗于天哉？又不睹之于人事矣！

知隗嚣终不寤，乃避地于河西。河西大将军窦嘉其德，访问焉。举茂材，为徐令，以病去官。后数应三公之召。仕不为禄，所如不合；学不为人，博而不俗；言不为华，述而不作。

有曰固，弱冠而孤，作《幽通之赋》，以致命遂志。其辞曰：

悠长而世短兮，敻冥默而不周，胥仍而鬼诹兮，乃穷宙而达幽。妫巢姜于孺筮兮，旦算祀于挈。宣、曹兴败于下梦兮，鲁、卫名谥于铭谣。妣聆呱而刻石兮，许相理而鞠条。混成而自然兮，术同原而分。神先心以定命兮，命随行以消息。翰迁其不济兮，故遭罹而赢缩。三栾同于一兮，虽移盈然不忒。参差其纷错兮，斯众兆之所惑。周、贾而贡愤兮，齐死生与祸福，抗言以矫情兮，信畏牺而忌服。

靖潜以永思兮，经日月而弥远，匪党人之敢拾兮，庶斯言之不玷。魂茕茕与神兮，诚发于宵寐，梦登山而迥眺兮，觌幽人之仿佛，揽葛藟而授余兮，眷峻谷曰勿隧。昒昕寤而仰思兮，心蒙蒙犹未察，黄神邈而靡质兮，仪遗谶以臆对。曰乘而{罒迂}神兮，遐通而不迷，葛绵绵于樛木兮，咏《南风》以为绥，盖惴惴之临兮，乃《二雅》之所祗。既谇尔以吉象兮，又申之以炯戒：盍孟晋以迨群兮？辰倏忽其不再。

盖在祖，其兴也有五：一曰帝尧之苗裔，二曰貌多奇异，三曰神武有征应，四曰宽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加之以信诚好谋，达于听受，见善如不及，用人如由己，从谏如顺，趣时如响赴；当吐哺，纳房之策；足挥洗，揖郦生之说；寤戍卒之言，断怀土之情；四皓之名，割肌肤之；举韩信于行陈，收陈平于亡命，英雄陈力，群策毕举：此祖之大略，所以成帝业也。若乃灵端符应，又可略闻矣。初刘媪任祖而梦与神遇，震电晦冥，有龙蛇之怪。及其长而多灵，有异于众，是以王、武而折券，吕公睹形而女；秦皇东游以厌其气，吕后望云而知所；始受命则白蛇分，西关则五星聚。故淮、留侯谓之天授，非人力也。

是以即真之后，天下莫不引领而叹，十余年间，外内扰，远近俱发，假号云合，咸称刘氏，不谋而同辞。方今雄桀带州城者，皆无七国世业之资。《诗》云：“皇矣上帝，临下有赫，鉴观四方，求民之莫。’今民皆讴思汉，乡仰刘氏，已可知矣。”嚣曰：“先生言周、汉之势，可也，至于但见愚民习识刘氏姓号之故，而谓汉家复兴，疏矣！昔秦失其鹿，刘季逐而掎之，时民复知汉乎！”既嚣言，又愍狂狡之不息，乃著《王命论》以救时难。其辞曰：

历古今之得失，验行事之成败，稽帝王之世运，考五者之所谓，取舍不厌斯位，符端不同斯度，而苟昧于权利，越次妄据，外不量力，内不知命，则必丧保家之主，失天气之寿，遇折足之凶，伏鈇钺之诛。英雄诚知觉寤，畏若祸戒，超然远览，渊然识，收陵、婴之明分，绝信、布之觊觎，距逐鹿之瞽说，审神之有授，毋贪不可几，为二母之所笑，则福祚于孙，天禄其永终矣。

黎淳耀于辛兮，羋大于南汜；嬴取威于百仪兮，姜本支乎三止：既仁得其信然兮，卬天路而同轨。东邻而歼仁兮，王合位乎三五；戎女烈而丧孝兮，伯徂归于龙虎：发还师以成兮，重醉行而自耦。《震》鳞漦于夏兮，匝三正而灭姬；《巽》羽化于宣官兮，弥五辟而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