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无所谓，你把帐目清楚，不就没事了吗？”

“好了，我晓得了。”周少棠说：“老唐，外事，一定要上路，不上路，人家要帮忙也无从帮起。这样，你尽快去想办法，我同老杨替你到大老爷那里讨个情，今天晚上再同你碰。”说完，他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饭不吃了。”周少棠灵机一动，故意吓他一吓“说实话，我们到你这里来，已经有人在钉梢了，还是早走的好。”

不想问的是这句话，月如顿时一愣，同时也提醒她想起一件事，更加不安。看在周少棠里，颇有异样的觉，尽不由得疑云大起。

“不忙，不忙！”唐韶急忙说：“我已经叫人去叫菜了，吃了饭再

“老杨告诉我，大老爷预备报公事，说我帐目不清。”唐韶的话说得很急：“公事上怎么好这样说？”

“她为啥要”周少棠突然将话顿住了，闲事已经得太多了，再问下去，会惹人猜疑，因而笑一笑，说一声：“是我错了。”扬长而去。

“真笨！”月如咕哝着，转说“对不起，对不起！周老爷，你刚才要问我的那句话，我没有听清楚。”

周少棠本来要先巷上了大街从公济典前门内，现在既有捷径可通后门，落得省气力“谢谢你。”他笑致谢：“原来还有后门。”

“走后门要省好多路。”阿翠又加一句客气话：“周老爷有空常常来。”

“不许说不要。”周少棠故意板一板脸：“没规矩。”

了唐家往公济典，走不多远，迎面遇见阿翠，甩着一条长辫，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周老爷，”她开招呼：“要回去了。”

“咦！”唐韶手指着说：“周先生，你不是答应我的，请大老爷暂时把公事压一压？”

说着，探手怀，袍袋中，有好几块碎银，摸了适中的一块，约莫三四钱重，递向阿翠。

“喏，”阿翠回一指“这里一直过去，过一座小桥，就是公济典后门。”

“老唐卖田，为啥不便面。”

“阿嫂，我想请问你，你昨天说卖西湖田，老唐不便面。这是啥讲究？”

“喔，喔！”阿翠想起来了“木店、木店。”说着，转而去。

“公济典一查封，我们老爷有亏空，大概总有人晓得，不晓得也会问，为啥卖田。如果晓得卖田是为亏空，就一定会杀价，所以他是不面的好。”

“不是我们刚刚去过？叫他们老板上来？”

“去啊！”“去，去，”阿翠嗫嚅着问：“去同哪个说？”

“一两天哪里来得及？”唐韶说：“现在银又。”

不过，看到周少棠，他仍旧摆一副尊敬而亲的神情，迎上前来，握着周少棠的手说“老大哥，你无论如何要帮我一个忙。”

“不，我到公济典去。”

“周老爷，这作啥？”

“你不是听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买木，是要卖木，叫我去看货估价。”

“这个给你。昨天我走的时候忘记掉了。”

“啥事情？”周少棠装不知，一面问，一面坐了下来，顺便跟杨书办换了一个，相戒谨慎。

“压也不过是一天半天的事。”杨书办了一句嘴。

这一下，不但

这样想着，便上前问讯：“老板，请问这里有家木店在哪里？”

阿翠发愣，一时想不起到“桥边”要关照什么人。

“话不是这样说，好比落了一个脚印在那里。有这件案底在衙门里，我以后人事就难了。”

走。”

“不晓得。”旧货店老板诧异“从没有听说过这里有家木店。哪个跟你说的？骗你来‘撞木钟’。”

“周老爷，你请坐一坐，我是突然之间想起有句话要先代。”接着便喊：“阿翠，阿翠，你在啥？客人来了也不泡茶。”

“我在厨房里，烧开。”阿翠声答应着，走了来。

“是”周少棠疑云大起，决意个落石“只怕我听错了，公济典唐朝奉家说这里有家木店，要同你买木。”

到了公济典，只见唐韶的神气很难看，是懊恼与忧虑杂的神情。可想而知，杨书办已将他们所决定的置告诉他了。

“你到桥边去关照一声，家里有客人，要他下半天再来。”

理由很充分，语气亦从容，周少棠疑虑尽释“到底阿嫂细心。”他站起来：“我就是这句话，问清楚了要走了。”

于是阿翠笑着了谢，兴兴地甩着辫回去。周少棠便照她的指，一直往前走，果然看到一座小石桥，桥边一家旧货店，旧木都堆到路上来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月如原来是因为唐韶突然要卖田，风声传去，惹人猜疑，莫非他要离开杭州了，是不是回安徽老家？这一来会影响他们开溜的计划，所以不便面。如今的回答，当然改过了。

其实丫已经去开了大门，门就在客堂里坐。月如请他上楼，周少棠辞谢了，因为他不想多作逗留，只说两句话就要告辞，觉得不必累人家费事。

“不要，不要。”

见她如此殷勤，周少棠想起一件事，昨夜在唐家作客，照便应该开发赏钱，因而唤住她说：“阿翠你等等。”

周少棠心中一动，站住脚细看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木店。不由得奇怪，莫非月如所说的木店，即是指这家旧货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