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去合一合看。”
提到吴铁口,不免令人失笑;当初罗四姐去合八字,原是七姑奶奶跟他串好一的出双簧。胡雪岩也知道其中的奥妙,竟真的相信吴铁口是真的铁口,岂非自欺欺人?“你笑点啥?”胡雪岩说:“你当我荒唐?实在说一句:假的说成真的,‘真的是真的,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铁口。”听他说得象绕口令似的,古应春不由得笑了“好,好!我听小爷叔的话,叫吴铁口去合她的八字,不过,”他说:“她的八字我不晓得。”
“我来问她。”
“慢慢,总要等阿七有了表示以后。”
“当然。”胡雪岩说:“我明天看了七姐,包你当天就有好消息。”
“怎么?”古应春问:“小爷叔是打算当面她明说。”
“当面是当面,不是明说。你到明天就晓得了。”“复原是办不到,只望她能够起床就好了。”古应春又说:“谈到这一点,实在要谢谢瑞香。”
“对了!”胡雪岩谈到他第二件关心的事“七姐对瑞香怎么样?”
“那没有话说,当她自己妹子一样。当然这也一半是看罗四姐的面子。”
“照这样说,应该是照她的锦囊妙计,一步一步走拢来;七姐对你有没有表示?”
“有。不过我没有答腔。”
“咦!”胡雪岩大为诧异:“为啥?”
“小爷叔,你看我现在弄得这样焦头烂额,哪里还有讨小的意恳。”
“这倒也是实话。”胡雪岩问:“阜康的十成旭不必再提了,你还差多少头寸?”
应春想了一下答说:“还差十二、三万。”
“差点是现款,能够变现就好。”胡雪岩说:“我再借五百包丝给你,你洋行里的朋友多,总可以卖得掉。”
古应春打的正是这个主意,踌躇好久,难于启齿,不想胡雪岩自己说了出来;心里的那份感激与痛快,难以形容了。“小爷叔,你真是杭州人说的,是我的‘救命王菩萨’。”他说:“我把道契都抵给你。”
“不必,不必,我们弟兄何在乎此?不过应春,你开价不能太低,不然,有个盘口在那里,以后我就抬不高了。”“是的。”古应春凝神想了一下说:“这样,小爷叔,你索性再借两百包给我:七面百丝抵押十四万银子,一定可以,那就什么都摆平了。”
“好!光押不卖,就不算把行情压低。准定如此。”胡雪岩紧接着说:“你现在有心思想瑞香了吧?”
这一点,古应春还是不能爽爽快快地答复;沉吟未答之际,胡雪岩少不得要追问了。
“这件事老太太都蛮关心的。罗四姐更不用说,应春,你要晓得,不光是你,她对瑞香也要有个交代。”
第二天一大早,胡雪岩就到了古家。七姑奶奶已知道胡雪岩要来,叫瑞香替她栉发梳妆;又关照预备菜留胡雪岩吃饭,大为兴奋。
胡雪岩一来,当然请到病榻前面“七姐,”他很高兴地说“看起来精神是好得多了。”
“是啊,都要谢谢四姐。”
“为啥?”
“不是四姐派了瑞香来帮我的忙,我不会好起来,小爷叔你看!”七姑奶奶将右手提高了数寸“现在手能够动了,都是瑞香,一天给按摩多少遍。”
“喔!”胡雪岩看一看瑞香,想要说话,却又住口,仿佛有难言之隐似的。
七姑奶奶虽在病中,仍旧神智清明,察言辨色的本事一点也不差;殷殷地从胡老太太起,将胡雪岩全家大小都问到了。
直到瑞香离去,她才问道:“小爷叔,刚才提到瑞香,你好象有话没有说出来。”
“是的。我有句话,实在不想说,不过又非说不可。”“那么,小爷叔我们两家是一家,你说嘛!”
“话句话是罗四姐要我带来的。”胡雪岩说:“瑞香是好人家出身,他哥哥现在生意做得还不错,想把他妹子赎回去。”“赎回去?”七姑奶奶脸色都变了“当初不是一百两银子卖到胡家的?”
“不是。罗四姐弄不清楚,我也记不起来,捡出老契来一看,才知道当初是典的一百两银子,规定八年回赎;今年正好是第八年。”
“那,四姐的意思呢?”
“四姐当然不肯,尤其听说在你这里还不错,更加不肯了。”
“四姐待我好。”七姑奶奶用殷切盼望的眼色看着胡雪岩说:“她晓得我离不开瑞香,应该替我想想办法。”“办法何尝不想。不过,她哥哥说出一句话来,四姐就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