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恨东风真薄-,逗他蝴蝶蹁跹。
幽兰空谷倍鲜妍,荆棘丛生失自然。
到了次日,贡玉闻正在书房,钱鲁果然又来,却同着褚顺来拜。贡玉闻连忙迎接,施礼坐下。钱鲁:“这褚亲翁
于写照,吾兄何不一观其长。”褚顺接
:“夙仰公
盛名,不啻饥渴,今得一见丰采,更自非凡。顷间当试薄技,为公
寿。”贡玉闻
:“小弟贱容,恐不敢辱亲翁妙笔。今承赐顾,已自不当,岂敢便劳尊重,容日执笺拜恳。”三人说话,甚是投机。献茶过了,贡玉闻
:“钱兄昨说,与褚亲翁商酌此事,想必定有妙裁。”钱鲁
:“小弟曾与商之。褚亲翁因想,康梦庚所慕令妹者,唯其才与貌耳,今还他个无才无貌,自然败兴,不驱而自去矣。”贡玉闻
:“此说甚佳,但不知如何行事?”钱鲁
:“吾兄衙内有十三四岁女
,唤一个来。”贡玉闻
:“要他何用?”钱鲁
:“你不要
,自有用
。”贡玉闻便往里
唤一个清秀女
,领到面前。褚顺
:“不消如此
丽,可有将就些的?”贡玉闻
:“有是有,只恐不堪寓目。”钱鲁
:“正要他不堪
,可速唤来。”贡玉闻不多时,果又领
个
劣侍女。褚顺
:“此女甚合。”便令他华妆艳饰,玉裹珠围,叫小厮取
一幅素笺、并笔墨颜
,铺设案上,就替他画起图像来。贡玉闻不解其故,只是好笑。钱鲁便附在他耳边,一五一十,备细说知,贡玉闻大喜
:“此
,不知小弟富甚,未免认为寒素,而不肯扳;若平等人家,寻常女,在小弟又所不屑。唯吾兄已
知小弟浅
,虽未必家擅素封,幸不等于寒俭之辈,则今日所求,或亦无愧。”贡玉闻听他只一派夸张豪富,正经话倒不曾说起,乃笑
:“
门厚重,不言可知。且吾兄见教,敢有不从,怎说个求字?”钱鲁
:“此事本不敢僭越,忝在至
,谅亦不弃。小弟实慕令妹小
,有西
、王嫱之貌,婕妤、
韫之才,想令妹小
若
得小弟这样一个,也不枉此才貌。所谓佳儿佳妇,在令妹固自无惭,即小弟亦不敢多让。令妹非小弟,则无画眉之人;小弟无令妹,则非淑女之
,故敢斗胆自荐。倘甥馆可居,东床得坦,固小弟之幸,亦令妹之幸。望吉兄为弟玉成其
,
恩不浅。”贡玉闻
:“小弟之愿,岂不乐与吾兄联一脉之姻,得以久长相
?奈家父意念太偏,客岁冬底,已将舍妹许
个浙中少年,现今在衙内哩。”钱鲁
:“那个少年可也豪富么?”贡玉闻
:“若想豪富,除非再世了。因他父亲与家父同年,故此在情面上许他的。”钱鲁
:“嗄,想必他父亲的官大,尊公要借他荫庇了?”贡玉闻
:“什么荫庇!就是在江西
学
的康燮,已死过三四年了。”钱鲁
:“呸!原来他儿
就是康梦庚。闻他家里也穷,那得许多聘礼,才扳得令妹?”贡玉闻
:“说也可笑。总是我家父没来历,只受他一幅诗笺为聘,就故
允了。”钱鲁
:“诗笺是什么东西?可值得一万两银
么?”贡玉闻笑
:“
梦哩!一张纸,酩酊值他三个钱。”钱鲁故作惊骇
:“不信令妹只值得一张纸儿?可笑可叹!不但令妹惭愧,在吾兄亦觉无颜,可不辱没了潭门
统?小弟倒为令妹可惜。”贡玉闻
:“也不妨。他的聘礼既非珍重,舍下又无庚贴过门,且无媒妁,那见得舍妹就是他的妻
?”说到这话,钱鲁不觉踊跃大喜
:“诚哉!是言也。但恐尊公专主,未免费力。”贡玉闻
:“只小弟为兄
力,何事不成?今康梦庚屡屡轻薄小弟,恨之切骨,家母亦甚不悦。如今只碍他在
前不便,怎生设个法儿,打发他去,才好成事。”钱鲁
:“尊公既信任他,我辈怎能使去?除非索
与他商议,待小弟将几千银
叫他另聘,他是个穷人,自必贪此白
,便将令妹让与小弟了。”贡玉闻摇首
:“不然,不然。他虽是个穷酸,却视钱财如粪土。况又自骛天下第一
才
要
天下第一等佳人,香奁百万无有中其意者,以舍妹之才,才尔心服。家父遂
以女妻之。他未见舍妹之貌,还千推万阻,直待家父领他见过了面,方才允从。岂肯轻易
别的女
?”钱鲁
:“直恁
腔,尊公便不该将令妹-把他了。”贡玉闻
:“便是据小弟看来,他如此古怪,可知钱财是诱他不动的。”钱鲁
:“不难。小弟有个门客,叫
褚顺,善于传神,最有机变,与他商议,定有良策,明日即来奉闻。”贡玉闻
:“吃杯
酒去何如?”钱鲁
:“无暇及此,明日扰罢。”遂一拱而去。有诗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