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下 滕文公章句上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自楚之滕，踵门而告文公曰：“远方之人，闻君行仁政，愿受一廛而为氓。”（神农，三皇之君，炎帝神农氏。许，姓；行，名也。治为神农之dao者。踵，至也。廛，居也。自称远方之人，愿为氓。氓，野人也。）文公与之chu1。其徒数十人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文公与之居。chu1，舍之宅也。其徒，学其业者也。衣褐，贫也。捆犹叩砸玻织屦yu使坚，故叩之也。卖屦席以供饮食也。）陈良之徒陈相与其弟辛，负耒耜而自宋之滕，曰：“闻君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为圣人氓。”（陈良，儒者也。陈相，良之门徒也。辛，相弟。圣人之政，谓仁政也。）陈相见许行而大悦，尽弃其学而学焉。（弃陈良之儒dao，更学许行神农之dao也。）陈相见孟子，dao许行之言，曰：“滕君则诚贤君也。虽然，未闻dao也。（陈相言许行以为滕君未达至dao也。）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今也滕有仓廪府库，则是厉民而以自养也，恶得贤？（相言许子以为古贤君当与民并耕而各自食其力。饔飧，熟食也。朝曰饔，夕曰飧。当shen自ju其食，兼治民事耳。今滕赋税有仓廪府库之富，是为厉病其民以自奉养，安得为贤君乎？三皇之时，质朴无事，故dao若此者也。）孟子曰：“许子必zhong粟而后食乎？”（问：许子必自shenzhong粟乃食之邪？）曰：“然。”（相曰：然，许子自zhong之。）“许子必织布然后衣乎？”（孟子曰：许子自织布然后衣之乎？）曰：“否。许子衣褐。”（相曰：不自织布，许子衣褐。以毳织之，若今ma衣也。或曰：褐，埔luan病Ｒ辉淮植家luan病＃“许子冠乎？”（孟子问相冠乎？）曰：“冠。”（相曰：冠也。）曰：“奚冠？”（孟子问：许子何冠也？）曰：“冠素。”（相曰：许子冠素。）曰：“自织之与？”（孟子曰：许子自织素与？）曰：“否。以粟易之。”（相言许子以粟易素）曰：“许子奚为不自织？”（曰：许子自织素乎？）曰：“害于耕。”（相曰：织纺害于耕，故不自织也。）曰：“许子以釜甑爨，以铁耕乎？”（爨，炊也。孟子曰：许子宁以釜甑炊食，以铁为犁用之耕否邪？）曰：“然。”（相曰：用之。）“自为之与？”（孟子曰：许子自冶铁陶瓦qi邪？）曰：“否，以粟易之。”（相曰：不自作铁瓦，以粟易之也。）“以粟易械qi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械qi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且许子何不为陶冶，舍皆取诸其gong中而用之，何为纷纷然与百工jiao易，何许子之不惮烦？”（械，qi之总名也。厉，病也。以粟易qi，不病陶冶，陶冶亦何以为病农夫乎？且许子何为不自陶冶。舍者，止也。止不肯皆自取之其gong宅中而用之，何为反与百工jiao易，纷纷而为之烦也。）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相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故jiao易也。）“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孟子言百工各为其事，尚不可得耕且兼之。人君自天子以下，当治天下政事，此反可耕且为邪？yu以穷许行之非滕君不亲耕也。孟子谓五帝以来，有礼义上下之事，不得复若三皇之dao也，言许子不知礼者也。）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shen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孟子言人dao自有大人之事，谓人君行教化也。小人之事，谓农工商也。一人而备百工之所作，作之乃得用之者，是率导天下人以羸之路也。）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劳心，君也。劳力，民也。君施教以治理之，民竭力治公田以奉养其上，天下通义，所常行者也。）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liu，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zhi，五喜坏牵禽兽bi1人，兽蹄鸟迹之daojiao于中国。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遭洪水，故天下未平。水盛，故草木畅茂。草木盛，故禽兽繁息众多也。登，升也，五喜蛔闵用也。猛兽之迹，当在山林，而反jiao于中国，惧害人。故尧独忧念之。敷，治也。《书》曰：“禹敷土。”是言治其土也。）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掌，主也。主火之官，犹古之火正也。烈，炽。益视山泽草木炽者而焚之，故禽兽逃匿而奔走远窜也。）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当是时也，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虽yu耕，得乎？（疏，通也。瀹，治也。排，壅也。于是水害除，故中国之地，可得耕而食也。禹勤事于外，八年之中，三过其门而不入。《书》曰：“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如此，宁可得耕也？）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稀Ｎ妪鲜於民人育。（弃为后稷也。树，zhong。艺，zhi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