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够舒心的。他想,这可能就是他一生中的黄金时代。其实,再倒霉的人,一辈子,都有几天舒心的时候。这好日子来了,你就要把它抓牢。
朝霞被李权升一下子套住了,她也懒得去挣脱。确实,一个年轻的女人,晚上有个男人搂着,就是睡得安神些,噩梦都少做。她想,女人天生的要有男人陪。难怪,有个女作家,不结婚,只想有个男人陪着睡觉。她想到这几年来,一个人幽梦独眠,每当从梦中惊醒,她多想有个男人搂紧她,哪怕那个男人是她不认识的。虽然在白天,她表现得很坚强,给自己套上坚硬的防护网,在男人堆里,刀枪不入,到了夜晚,她同样柔弱无助,甚至饥渴难忍。她想,现在的日子就这样过吧。但她又不愿和李权升守一辈子,她不要没爱情的婚姻,她的婚姻观,是自始不变的。她断定,她不可能爱上李权升,她不相信,这辈子还有爱情。她一直认定,她和尹中的爱情,是空前绝后的。
她这一段时间,都没在学校的小屋里过夜了。婆婆能猜出个大概,但她又没有权力去过问了,她本来还时时梦想,儿子早点出来,能再和朝霞续缘,看来,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了。她现在的责任,是带好孙子。
朝霞对婆婆,照常叫得亲热。她有空闲时,也抢着做家务。每天晚上出去的时候,本想编个可信的谎言,但她觉得怎么说都不可信,干脆什么也别说,一切都在不言中。出门时,她只是说:“晚上别等我。”婆婆不吭声。
王自富在见到朝霞的第三天,果然找到学校来了,而且是孙校长带他找到的。
“你们是同学?”孙校长有几分好奇。
“不是,是老朋友。”王自富抢着说。
孙校长看了看朝霞,想得到应证。朝霞微微点了一下头。
“你们慢慢聊。”孙校长笑着走开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吗?”王自富说。
朝霞犹豫片刻“好吧。”
王自富带朝霞来到江岸。江岸到江边,有一架长长的宽敞的石梯,石梯两旁搭满了低矮的木棚,在潮湿的地板上,铺上地板胶,整齐地摆满靠椅,在长条的茶几上,放满了一杯杯热茶,门口站着满脸堆笑的老板娘,等着过往的行人。王子富找了一家地势较好的,选择了最佳位置,和朝霞坐了下来。这时,天已暗了,江岸的的灯火,流泻在江里,摇摇曳曳,跳起了舞蹈。
“这里很不错。我喜欢这里。”王子富说。
“是还可以。”朝霞端起面前的茶杯。
“朝霞,见到你,就有种想倾诉的强烈感觉。我没办法控制。所以,就冒失地找你了。你不会介意吧?”王自富的眼睛有醉意了。
“作为普通朋友,叙叙旧,也没什么的。”朝霞一直看着江中。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又不知道从哪说起。你在我的心里,从来都是重要的,这不是说得动听。你的生活有了变故,我为你急了好一阵,但就是没办法和你联系。不管怎么样,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人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我希望你过得幸福。”王自富把手放到朝霞的手背上,朝霞看着王子富,却没有挪动手。
“朝霞,我们是没缘啦。如果当初,你能看上我,能选择我,生活会是什么样呢?”王自富轻轻地揉捏着朝霞柔软的手指。
朝霞无言,还看远处的江面。江心黑沉沉的,似无底的深渊。
“朝霞,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机会照顾你,看你受苦,我心里难过。我不能坐守旁观了,我要关心你,我要依然爱你。行吗?”王自富很是激动,他的双手一起抓住朝霞的左手,满眼的焦急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