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从前一天开始，她躲在家里，足不出hu，但对老磨坊里发生的一切都十分关注，透过敞开的窗hu和半开着的门，她观察着来来回回的人们，倾听仆人们的喧闹声，感觉到受bi1近的飓风威胁的一家人的恐慌和疯狂。

仇恨和狂怒的发作被控制住了，她已经能主宰自己了，再也不用担心菲律普和苏珊娜之间的可能的幽会了。另一zhong痛苦包围着她。她的丈夫打算怎么zuo？而对他以前常常预见到的意外情况，他将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她留意的是他。在离开之前，她想知dao。她听见他与维克多的第一次谈话。她远远地看着他与达斯普利上尉的会谈。她看见他走进卧室。她看见他从卧室里走出来。尽guan她受到非常明确的感情的驱使，她还是不情愿地像个障碍一样站在他面前。

“你去哪里？”

菲律普没有惊慌失措。他回答dao：

“这怎么会让你感兴趣呢？”

“过来，”她说dao“我们有话要谈…过来。”

她让他进屋，关上门，用蛮横的口气重复dao：

“你去哪里，菲律普？”

他同样毫不han糊地回答dao：

“我要走了。”

“没有车。”

“我步行去。”

“去哪里？”

“去黑山。”

“坐哪一趟火车？”

“去ba黎的火车。”

“这不是真的，”她激动地说dao“你不是去ba黎。你是到朗古去搭乘去贝尔福的火车。”

“确实，可明天早晨，我会到ba黎。”

“这不是真的。你不会在贝尔福停留。你一直去到basai尔，直到瑞士。如果你去瑞士，那就不是去一天，而是去几个月…去一辈子！”

“你说什么？”

“你想逃跑，菲律普。”

他沉默了。他的沉默使这位少妇惊呆了。激怒她的事情是那么确凿无疑，以至于他没有表示抗议，玛特为此惊得目瞪口呆。

她结结baba地说dao：

“啊！这可能吗？你居然想逃跑！”

菲律普生气了：

“嗨！这跟你有什么干系！从昨天起，你手里拿着我的一封信，一封向你zuo解释的信。可你却连回信都没有写！算了！我对你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由于我的错误，我们的整个生活都给毁了。你直到目前的态度都向我证实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那么，你有什么权利责问我呢？”

她又一次两眼发呆地低声说dao：

“你想逃跑…”

“是的。”

“这能让人相信吗！我了解你的反战思想…你那些书籍中的所有思想…它们也是我的思想…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你从来没跟我说起过…再说，我不会同意…”

“可你必须同意，玛特。”

他朝门边走去。她又一次冲到他前面。

“让我过去。”他说dao。

“不行。”

“你疯了。”

“听着…菲律普…”

“我什么也不听。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我会走的。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这是在冷静时下定的决心。让我过去。”

他想把门打开。她又把他推了回去，有一gu因为她感觉到她丈夫比她坚强不屈而更加野蛮的力量突然震撼着她。她只有几分钟时间了，正是这一点使她感到恐惧。在这几分钟时间里，她必须用语言，用胡luan地说出来的话语对付一个她了解他的狂热和顽固的敌人，赢得这场战斗。

“让我过去。”他重复dao。

“怎么！不行，不行，”她喊dao“你不会逃掉的！不，你不会zuo这zhong可耻的事情的！有些事情是不可能zuo的…菲律普，这件事是可怕的！喂，你想要我对你说吗，菲律普？…”

她走到他的shen边，声音低沉地说dao：

“听着，菲律普…听着我的这份自由…菲律普，你星期天的行为，你对你父亲、对苏珊娜，对我们大家的残忍，好吧，是我，我理解这些，我痛苦得要死，我比其他人要忍受更多的痛苦…当时你的每一句话都像火一样烧进我的shenti…可是，菲律普，我毕竟还是理解…为了和平，我们必须zuo自我牺牲。这是你的权利，你有责任和义务为拯救一个民族而牺牲我们大家…可是，你准备zuo…啊！可耻的行为！你明白吗，如果你以前这么zuo了…我会像别人现在看你一样看你…我不知dao…想到你很卑鄙，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