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人谈及我的造访。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再见面…不在这里…在这块地方之外…在花园和路的那一角…或许我会有很多事情要问您…不,别向我提问。现在还为时过早。再见,小姑娘…而且从明天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您始终记住您并非孤立一人,还有一个人就在您的身边,他在监护您,在暗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您头上的一根头发。”
“您认为我处境很危险吗?”
他把手指放到嘴唇上。
“明天,三点钟!”
贝维尔、塞纳河上的小渡船、通往勒阿弗尔的路…拉乌尔可以闭着眼睛走这些路,因为他对它们太熟悉了!难道是这个原因才使他感到生气勃勃吗?“好啦,”他想“真诚一点。别又想着乔装改扮。要承认你是幸福的,不合逻辑地幸福,因为你要从沉沦中救出这位孤女,因为她很美和因为你是罗平…还因为你很蠢,无可救药地蠢,但无论如何,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在受惊吓而四处逃散的家禽中穿过一个村庄,然后又开始了自言自语:“欧奈维尔城堡的主人都十分神秘地一批接一批地死去了,这绝非偶然。最后,是男爵折磨贝纳丹。是否在这两宗事件中存在着某种联系呢?…应该有某种联系,但是是哪种呢?…吕西尔将要冒什么危险呢?你并不清楚。没有必要摆臭架子。这些故事没有必要讲给我听。你只是有了一丝小线索:弗朗热家被杀害了。怎么被杀的?为什么杀的?迷雾一团!圣让接替了雅科布。达尔塔尼昂…好啦,没有必要念念不忘了!”
他来到了圣阿德莱斯悬崖。一位老农妇指给他大卵石海湾。还有两公里路程,他看到了一条小路…但是他得格外小心,因为这里去年冬天曾发生过山体崩塌。拉乌尔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凹洞里,然后继续步行前进。一些记忆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这是他无法驱散的。尽管他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当他在设法掩饰自己的窘迫时,当这一切都结束时,生活也就不会拒绝给他欢乐了。但是像他这种人是能够单枪匹马地阻挡住大队人马的。他奇妙地感到精神振奋、充满活力。欧奈维尔城堡之谜绝不会比他解开的所有那些谜更让他费时、费力。
悬崖的高度下降了。他很快便找到了小路,它蜿蜒在长得不高的植物中。
“真见鬼!”他想“弗朗热先生怎么这么热衷于爬坡呢。”
但是他很快发觉,在很规整的通道上,小路紧贴在没有任何危邮、平坦地带的石垛子上。尽管洞穴始终在窥视着步行者,他还是马上就在嵌在位踞高处的两大块岩石山嘴俯瞰之下的一条狭窄的地段站稳了脚。孤独感几乎是难以忍受的。卵石一直延伸到大海边。左边一栋破旧简陋的小屋依悬崖而立。非要走到上面才能发现它。他绕着它转了一圈,用手摸了摸紧闭的百叶窗,它们还相当地坚固。门是拴住的。由于潮湿生成的暗绿色染得墙壁斑驳陆离,但是房子,尽管是一副被遗弃的样子,还是经受住了恶劣天气的摧残。在最里面那面墙和悬崖之间展开的一小块空地上堆了许多东西:旧工具、耙子、被盐腐蚀了的梯子、捕鱼用的柳条笼子。拉乌尔双手撑在髋关节处,认真地审视着这奇特的装饰。“荒唐。”他喃喃道“真荒唐!但又十分诱人!就好像,根本就不需要面包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