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说:
“这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最后夜晚…以后我们一生都要分开了…在一切事情上都要分开…因此…抱我抱紧一点…只要几秒钟…”
西门没有动。他对她所要求的亲热的表示很害怕,更由于他热切地想顺从,而且在各种不好的想法的进攻下意志变得软弱。为什么要抗拒?在平常这也许是对爱情的一种过失和罪行,但在这个动荡的时期就不再是这样了,在这时期,自然力量和偶然在一定的时间中会引起不正常的生存条件。在这时候,吻多洛雷的嘴唇会比摘一朵献给她的鲜花更坏么?
阴暗给他们在一起造成了方便。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年轻又自由。多洛雷的双手拼命往前伸,他能不把自己的手给她,服从那侵入他内心的甜密的陶醉么?
“西门,”她用恳求的声音说“西门…我要求您的很少!…不要拒绝我…您不可能拒绝,对么?当您为我冒生命危险时,这是因为您身上…有一种感情…一种东西…我没有搞错,对么?”
西门沉默不语。他不愿和她谈到伊莎伯勒,把少女的名字掺杂在她们两人之间的决斗中。
多洛雷继续恳求:
“西门,我队来只爱您一个人…其他的男人…无关重要…您,您的眼光从第一次起就使我感到舒服…像我生活中的太阳…我会很幸福的,要是我们之间有…一种回忆…您会忘记的,您…这对您是不重要的…但对我,这是改变了我的生活…使我的生活变得更美…我有力量变为另一个女人…我求您,伸手给我…拥抱我…”
西门仍然不动。比那富有诱惑力的冲动更强的东西控制住了他,那就是他对伊莎伯勒的承诺,他对这少女的爱情。伊莎伯勒的形象和多洛雷的形象混和起来,在他的动摇的思想中,在他那昏暗的意识中,斗争在继续进行…
多洛雷等待着。她跪了下来,低声说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话,一些他无法知晓的语言,一些呼唤激情的语言,他感到其中的悲伤像祷告或呻吟那样向他传来。
最后,她扑在他脚下哭起来。这时西门走了出去,碰也没有碰她…
晚间的冷空气轻拂着他的脸。他迅速走开,同时怀着一个信徒念诵经文时的热诚呼唤着伊莎伯勒的名字。他回到高原上。当他快到飞机旁时,他躺在了沙丘的斜坡上,在睡着之前很久的时间里,他继续想到多洛雷,好像想一个在记忆中已隐没的人。那少妇重新成为陌生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样自然而热烈地爱他,为什么在这本能非常强烈的天性中,会掺入这样高尚、谦逊、忠诚和体贴的感情。
从黎明开始,西门对飞机进行了最后一次检查。经过几次试飞后,他满怀希望。他又再次下到湖边,但他再也找不到多洛雷。在一个钟头里,他寻找她,呼唤她,但徒劳无功。她消失了,甚至没有在沙地上留下脚印。
飞升到云层上,在充满阳光的晴朗无云的天空中,西门发出欢呼。神秘的多洛雷对他已无关重要,与她一起面临的危险或窥视着她的人都不算一回事。他已逾越一切障碍,逃脱了一切陷阱。他已取得胜利,最大的胜利也许就是抗拒了多洛雷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