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两个迟归的行人的脚步声。
差十分十点…差五分…沃塞尔夫人在发抖,勒诺曼先生抓起她那戴了手套的手,轻轻地把它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最先觉察出了动静,尽管很轻,但这是由来人发出来的。
“他到了…过来吧。”
他把她推进小杂物间,把门关上。然后他在格雷古瓦-达尔贝朗正要按铃之时,为他打开了门。
“真准时。”他稍带讥讽地说道。
格雷古瓦-达尔贝朗尽了最大的努力才使自己没有表现出惊恐来,因为他发现敲诈者和安全局局长竟然是同一个人。但他也没有忘记要表现出第一次见到这位把办公桌前的椅子指给他的这个人。勒诺曼先生这一边,也在努力回忆那个装扮成老达尔贝朗伯爵的人的身影,就是他在城堡图书室见到的那个人。可是当时这个人戴了假发,化过妆,故意地弯着腰驼着背。尽管没有任何可怀疑之处。
“我很忙。”格雷古瓦-达尔贝朗傲慢地说“我们尽快结束这一切吧。”
“慢一点。”勒诺曼先生说“请先对我可怜的科萨德表示一点同情吧。他就是坐在我坐的这张椅子上被杀害的…而杀害他的凶手就坐在您现在坐的位置上…多么悲惨的事呀。”
“确实。”格雷古瓦生硬地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勒诺曼先生打开文件夹中的第一份卷宗。
“我的朋友科萨德忠实于自己的职业道德。”他说“这里记录下的所有情况都是无可争议的,现在我就来谈一谈它。”
他翻动着卷宗,然后继续说:
“所以,当我谈到您上个月在里舍利厄俱乐部一下子就丢掉一千路易,而且至今还没有付清时,我并不对此产生怀疑。当我谈到您有大名鼎鼎的,在乱七八糟的夜总会里混日子的姬姬-波吕诺做朋友时,我认为同样是可信的。甚至,当我知道德-拉罗什-莫尔小侯爵把您从‘栀子俱乐部’里驱赶出来时…”
“请您打住。”
“那么我就再来谈谈您与麦尔维尔先生,这位臭名昭著的高利贷者之间的关系吧。这正如您所看到的,没有一条不是对您不利的。嗯!您的叔父死得恰是时候。还是跟我取得一致吧,亲爱的先生,如果预审法官知道了这些资料,必定会想,这一惨案不正是符合了您的利益吗。”
“怎么!您居然敢影射…”
“问题不在这里。我只是说我准备把这份材料让给您。可是,由于您现在很拮据,无偿还能力——因为您是这样的,不对吗?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等办完遗产继承手续后再决定价格…一个合理的价格…一个能保您平安无事的价格!”
勒诺曼先生感到了他的对手的慌乱和不安,对他的惨败感到高兴,同时还在提防着他,因为被逼到绝路上的达尔贝朗很有可能做垂死挣扎,一把抢走这份资料。别再发生意外啦。
“你在犹豫,我的好人。也许你口袋里就有武器。可是安全局局长兼敲诈者,会让你大吃一惊的!你不敢,你害怕了。你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了。如果你知道此时还有人正在查验你的身份的话,你更会急着逃跑了。可惜已经太晚啦!”
“就我们二人的双方利益而言,”勒诺曼先生继续说“请告诉您的律师加快速度。我也有债务。”
格雷古瓦-达尔贝朗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
“很快再见吧。”勒诺曼先生结束道。
格雷吉瓦走了出去,脸孔由于气愤已经扭曲了。勒诺曼先生马上去把沃塞尔夫人放了出来。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