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申请书上的标题是“涡电liu探伤线圈的形状”这份专利申请书与寻找汽车水箱排水guan缺损的qiju有关。通过电话与撰写申请书的技术人员讨论后，高gong诚站起shen，向并排摆着四bu电脑终端机的墙望去。每bu终端机各有一名负责人，此时都背对着他。这四人都是女xing，只有最右边一个穿着东西电装的制服，其他三人穿着便服，因为她们是派遣公司的员工。
这家公司的专利数据以往均以微胶卷记录，但为了方便电脑搜索，计划改用磁盘记录，她们便是为此中的数据移转而受雇的。最近，以这zhong方式雇用派遣人员的企业呈越来越多的趋势。严格说来，人才派遣业违反《职业安定法》的色彩相当nong1厚，但不久前国会已立法予以承认，但同时也通过了以保护派遣工作者为目的的《劳动者派遣事业法》。
高gong诚走近她们，不，准确地说，是向最左边的那个背影走去。changchang的tou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是为了避免影响键盘cao2作，此前他们稍事闲聊时，他听她提起过。
三泽千都留jiao互看着终端机的画面与一旁的纸张，以令人眩yun的速度敲着键盘。因为实在太快，听起来有如生产线机qi运作的声响。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三泽小姐。”诚从斜后方叫她。
有如机qi被关掉开关一般，千都留的双手停止动作。停了一拍，她转向诚。她dai着大大的黑框眼镜，镜片之后的眼睛可能是因为一直盯着屏幕，有点严肃刻板，但一看到诚，顿时放松，变得颇为柔和。
“是。”她回答。这时她的嘴角lou出笑容，ru白色的细致肌肤与明亮的粉红色口红非常相衬。圆脸让她看起来有点稚气，其实她只比诚小一岁，这一点他也在之前的对话中不着痕迹地打听出来了。
“我想查一下涡电liu探伤这个项目以前提过哪些申请。”
“涡电liu？”
“是这样写的。”诚把拿在手上的文件标题给她看。
千都留迅速抄下标题。“好。我搜索一下，找到之后打印出来，再送给您，这样可以吗？”她口齿清晰地说。
“不好意思，这么忙还麻烦你。”
“哪里，这也是我分内的工作。”千都留微笑着回答。“分内的工作”是她的口tou禅，或许也是派遣员工的口tou禅，但诚几乎没和其他派遣员工说过话，所以并不清楚。
诚回到座位上，一个男同事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这家公司除了高层主guan和会客室等特殊场所，严禁女同事在工作场合端茶倒水。员工休息时都会到自动售货机购买杯装饮料。
“不了，我等一下再去。”那人便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高gong诚被分pei到东西电装东京总公司专利bu快三年了。东西电装是制造ma达与火花sai等汽车电qi零件的公司，专利buguan理与公司产品相关的所有工业专利权。juti说便是协助技术人员申请其发明技术的专利，或是在公司与其他公司发生专利纠纷时提出对策。
不久，三泽千都留便将打印出来的资料拿了过来。“这样可以吗？”
“多亏你了，谢谢。”诚边看文件边说“三泽小姐，你休息过了吗？”
“还没有。”
“我请你喝杯茶吧。”说着，诚起shen走向出口，走到一半时向后看了一眼，确认千都留还跟着。
自动售货机在走廊上。诚站在离它有点距离的窗边，喝着咖啡。千都留双手捧着装了柠檬茶的纸杯过来。
“每次看你们工作都觉得很辛苦，一直敲键盘，肩膀不酸吗？”诚问。
“肩膀还好，眼睛更累，因为整天盯着屏幕。”
“是，对眼睛不太好。”
“自从我开始zuo这份工作，视力就变差了。以前我可不dai眼镜。”
“哦，这也算一zhong职业病吧。”
不在电脑前工作时，千都留会把眼镜取下来。这样她的眼睛就显得更大了。
“在不同的公司之间来去，对ti力和jing1神想必都是很大的负担吧。”
“是啊。不过，和被派去设计相关公司的男同事比起来，我们轻松多了。
他们为了赶jiao货，加班、熬通宵是家常便饭。白天公司的人要用电脑执行一般业务，检查和修正都只能在晚上进行，我还知dao有人一个月加班一百七十个小时呢。“
“那真太厉害了。”
“有些系统光是打印程序就要两三个小时。听说他们遇到这zhong情况，都会带睡袋在电脑前打地铺。神奇的是打印机的声音一停，他们就会醒来。”
“真惨，”诚摇摇tou“不过，待遇相对也更好吧？”
对此千都留一脸苦笑。“就是为了削减开支，才会出现派遣员工的情况，说穿了，就像用过即扔的免洗碗筷一样。”
“条件这么苛刻，亏你们能忍耐。”
“没办法，为了养活自己嘛。”说着，千都留啜了一口柠檬茶。诚偷望着她嘴chun微微撅起的模样。
“我们公司怎么样？有没有亏待你们？”
“公司算是非常好的，既干净又舒服。”说着，千都留微微皱起眉tou“不过，能在这里工作的日子也不多了。”
“哦？”诚心下一惊，他第一次听说。
“下个星期分派的工作就差不多结束了。当初签的就是半年约，再加上最后的检查工作，我想，ding多下下个星期就结束了。”
“哦…”诚把空纸杯nie扁，心想应该说些什么，却找不到话可说。
“不知dao下次会被派去什么样的公司。”千都留chun边挂着笑，望着窗外喃喃dao。
2
高gong诚请喝柠檬茶那天，三泽千都留下班后和同一家派遣公司的上野朱美一同前往一家位于青山的意大利餐厅吃晚餐。她们两人同年，而且都独居，所以经常结伴用餐。
“终于要跟东西电装说再见了。一想到数量ju大的专利竟然全整理好了，虽然都是力气活，还是忍不住要佩服一下自己。”上野朱美把章鱼芹菜色拉送进嘴里，让装了白putao酒的杯子斜向一边，冷冷地说。她的化妆和穿着分明很有女人味，言行举止有时却非常cu鲁。据她本人的说法，这归咎于她出生时的老街。
“不过条件还不错，”千都留说“以前那家钢铁公司真是糟糕。”
“是啊，那边gen本不列入讨论。”朱美撇撇嘴“高层全是白痴，狗pi不懂，把派遣的人当nu隶，只会在那里放pi，给的钱又他妈的奇少。”
千都留点点tou，喝下putao酒。听朱美讲话有消除压力的效果。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朱美的话告一段落时，千都留问dao“继续工作吗？”
“对啊，继续zuo。”朱美用叉子又住炸栉瓜，另一只手撑住脸颊“不过，可能会辞。”
“啊，这样啊。”
“他家那边啰嗦得要命。”朱美皱起眉tou“倒是也说我可以工作，不过看样子只是说说罢了。因为他说什么不希望一天到晚见不到面，让我听了很烦。不过，他们家想赶快生孩子，要生当然就不能工作了，跟现在辞掉也没什么两样。”
朱美的话说到一半，千都留点点tou。“我觉得这样更好。反正这又不是可以一直zuo下去的工作。”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