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也没有反对,她疾走到二楼客厅的窗边,轻轻掀开纱帘,向下望去。
楼下的两个男人都穿着衬衣,袖子卷起老高,你一拳我一脚地,看得她心里怪怪的,就像是两个小孩子在闹脾气似的。看着看着,她出奇地想笑。这会儿,凌宣熙似乎有些明白谭司会和纪博殊打架的原因了。
记忆回到十三岁那年,她、谭司,还有小佟和冬晔在某晚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聊天,天南地北的,过去未来的。当聊到她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时,谭司握着拳头指向远处说:“以后跟宣熙在一起的男人,一定要打得过我才行,不然我才不放心把咱们的小丫头交出去。”
她还记得当时小佟和冬晔都吵着说要看热闹,却不想本以为年幼时的一句玩笑话,十四年后竟然变成现实。谭司真的与她心爱的男人打了起来,而且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两人还十分享受的样子。
无奈地摇摇头,凌宣熙放下帘子,不再欣赏这场男人间的博弈。她走回房间,索性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可不知不觉地,她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她梦到自己回到刚去巴黎的那个冬天,路过一间不知名的酒吧时,好奇地往里面望去一眼。剧烈地喧嚣,音乐狂欢,无数身材正点的姑娘扭动着腰肢翘臀,她微微一笑,摇头离开。
在凌宣熙眼里,有句歌词写得很对: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酒吧里的嬉笑怒骂,她觉得只是表面上的热闹,不过那些人就算内心里烂得千疮百孔应该也无所谓吧。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酒吧,穿梭进一个小巷。却不想在那里遇到几个当地人,浓妆艳抹的,清一色的年轻女性。为首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手上夹着一只雪茄,看上去颇有大姐的风范。那个女人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经过,笑着吹了一声口哨,丢掉雪茄就靠近她。
阴暗的巷子,只有不远处微弱颓靡的路灯照过来些许光亮。这是一个很静谧的角落,空气就像停滞流动一样。凌宣熙抬起头,眼神冰封一般。谁知对方见到这样的她却大笑起来,随后看向她说:“小妹妹,你这个眼神,我很喜欢。”
缓缓躁郁的沉重*气息,肮脏嚣张起来,无孔不入地渗进凌宣熙全身的细胞。第一次想要反抗,她确实也这么做了,低下头,再抬起来时已经换上一种狠辣的表情。只有在她怒到极点的时候,这样的表情才会出现在脸上。她浅笑着,对着来人着吐出了一个字“滚。”
“果然,是我喜欢的类型。”眼前的女人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笑着招呼另外几个人上前。
后来,后来她们就打了起来。再后来呢?视线怎么越来越模糊了,她似乎听见纪博殊的声音,博殊?
凌宣熙缓缓地睁开眼睛,在看到纪博殊时,眼泪顷刻落下。
一梦便是四年,当时她无助地挣扎呼喊,仍然被当做蓄意伤人的罪犯抓进警局监管。而现在,她睁开眼,不再是那个黑暗的狭小空间,她等了20年的男人,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身上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衬衫,泥渍斑点,却特别吸引人。
“博殊,你赢了吗?”她笑着擦干眼泪,指着他唇角破裂的地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