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兑现了。

可惜了。这么净漂亮的小脸…”方瑾儒全哽住了。地攥住闵西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连一句话都说不来。

六年前他没能保护好她，事后也没有抱她安她，而是将她往绝望的渊再推了一步，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后悔，如今终于能在死前保护她一次，他喜得很。方瑾儒是到凡尘历劫的仙，终有一日要回到天上，他这样一个满手血腥，不顾人之徒，注定要下地狱，只要知她在往后的日里能平安喜乐。

他的母亲并非因病逝世，闵祁山恼怒她一再纵容娘家人偷偷蚕闵家地盘，让人在她每天喝的茶里投微量剧毒药，她是肝脏衰竭而亡，自己看在内，只作不知，她弥留那天，也没去见她最后一面。

原本远远地跟在闵西廷后的便衣保镖已经炸开锅似的涌了过来，每个人都失魂落魄，若死灰。少主了事，回去等待着他们的将是生不如死的刑罚，最好的结局不过是自行了断，只祈求不会累及家人。

方瑾儒一下记起了俩人初次见面，那个目中无人的少年在她让他喊自己时，盛气凌人的脸上全是别扭和不耐，嘴角却渐渐噙上一羞涩的笑意，那双沉沉的睛，因炽的情而明亮得能把人心所有灰暗的角落都照亮。

泪不断地从她的眶里汹涌而下，雨般打在闵西廷的脸上。闵西廷柔声劝她不要伤心，不要哭泣，他觉得很快活，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快乐起来，他告诉方瑾儒。

方瑾儒掉就走，虽然闵祁山没有休妻再娶，不过其时闵夫人已经郁郁而逝，其实走到了这一步，很难说清楚是谁对不住谁，谁辜负了谁。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不由己地被推往路的内侧，趔趄了几步后落在地。后面同一时间响起了尖锐的刹车声，之声，刺耳得像一把刀，狠狠地切裂了空气，霎那的死寂后是人们惊骇的尖叫。

方瑾儒自然能觉到后面跟随的脚步，她蹙了蹙眉，停住脚步正要说什么，突然一大的冲力猛烈撞来。

当初得那样，恨不能生同衾，死同椁，魂魄永相随的两个人，如今最好的结局不过是相对无言，肩而过罢了。闵西廷却不舍得离开，一路尾随在她后，也不错地盯着她柔柯的背影。

方瑾儒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觉，那些沸腾的人声，凌的脚步和凄厉的惨叫都离她太过遥远，她全副心神都在垂死的闵西廷上。

方瑾儒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抱住他，在这一刻，横亘在俩人之间所有太过不堪回首，以致她信是绝对无法回的误会、失望、憎恨和伤害通通都消失了，他们又回到了最初那对相知相，生死相依的少年侣。

方瑾儒手足发冷地转过，一森森寒气从心底升起，整个天地突然空寂下来。躺在血泊中的那个男人正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脸上已现颓败的死气，然而他的双是那样明亮，亮得让人不忍心直视。

方瑾儒平平静静地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二十岁时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了留学归国的知名学者童徵。二十四岁那年她去黎观赏了一场时装秀，当天下午独自漫步于黎街，与同样是单一人的闵西廷不期而遇。

他们一面打电话叫救护车，并通知远在千里之外的闵氏本家，一面凶狠地驱散围观的群众，有人愤地将肇事司机拖来暴打，余下的人把血泊中的二人围着保护起来。

闵西廷贪恋地逡巡着方瑾儒的脸容，不舍地伸手去拭她的泪，见自己将血迹抹到她脸上，便苦笑着：“对不起，把你的脸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