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匪衣,一个涌动着无尽欲望的贪婪的恶魔形象,就会现形于世人面前。
黑七为匪时,在8个结拜的匪兄贼弟中,岁次第七,众匪让其执牛耳,是因其胆大泼天,枪法超群。那是黑七做羊倌时的一年,锅泉庄窜来十余土匪,土匪仅鸣三枪,村人皆吓跑,惟黑七藏于卧牛石旁,静观动静。土匪劫财离村时,一持枪匪徒后尾压阵,黑七从怀中掏出石块,以掷石击羊角百发百中的本事,对准几十步开外的那压阵持枪匪的后脑勺,嗖的掷去,打个脑浆迸裂。黑七纵身扑上,夺得"马连匣子快枪"一把。黑七率匪首次破圩时,他手持双枪,左右开弓,一枪一个,两个圩上守护人应声而倒。小鬼崇拜阎王,黑七先是以操枪的奇技淫巧,折服了众匪。
刘匪麾下之徒,成分淆乱,可谓鸦集兽聚。黑七为匪后半期,连国民党中失意的政客,士绅中的利欲之辈,也如蚁附膻,如蝇逐臭,甘居刘麾下为"高参"。黑七目不识丁,胸无点墨,却将万匪之众玩于股掌,招之即来,挥手即去。他统匪诀窍是紧紧抓住了人性中的致命弱点。
凡为匪者,一是爱钱,二是贪色。黑七将钱当作拢匪的圈套,以色作为"美丽"的诱惑。
匪幡初举时,枪弹是土匪的命根。深谙枪杆子里面出钱财的黑七,尤为重枪。凡在抢劫中夺得枪弹者,除按黑市高价给以赏赉外,还让匪徒以枪入股,再次分赃时,便可分得人、枪双份。此举使匪徒夺枪时往往如鼠斗穴,施勇逞狠。每当铁杆匪徒家中有困难时,黑七总是施以银元,让铁杆更加铁心…
破圩劫村,刘匪部总能掳得大批青年妇女,黑七总是让匪徒们恣意淫乱。后来,刘匪部几度被军阀招安、被日寇收编,亦匪亦军,亦伪亦顽。黑七属下大头小脑,也都闹得了师、旅、团长的名份。黑七着人四处搜罗美色,不断给他们配备小妾侧室…
黑七为匪时间一长,也渐次摸准了军阀政客们欲望的脉搏:有的志在南面称孤,有的意图雄长一方,谁都想扩充自己的实力。黑七的万余人马,对谁也不能不是一个可以增重的砝码。此时的黑七,通过金钱铺路,早已买通各路诸侯中的要员赃吏,他们常常为黑七通风报信,黑七对各派系的明争暗斗,嫡庶亲疏,了然在胸。狡诈的黑七自然明白,他身率的是一支匪伍,早己播臭千里,不管哪派收编他,仅是一时借用,一旦成就大事,必会卸磨杀驴,过桥抽板。于是刘匪不管哪派哪系,凡给奶者,猛咂一口即窜。军阀割据的年代,必然会产生巨大的社会空隙。滑得不能再滑的黑七,瞅准了这缝隙,像巨蟒一样拿云播雾,钻游于半个中国…
有些口碑资料称,黑七其人坏归坏,恶归恶,但对其母王大脚却极尽孝道,常将母言当"圣旨"。1928年7月,刘黑七第三次大劫费县城,把商号店铺抢拿净光后,又大得一笔横财。这时,黑七派心腹用四人轿把王大脚从锅泉庄接来,并强令全城人出门迎接。黑七亲临轿前以示孝敬,见其母的大脚露在轿外,忙拉轿帘遮盖。王大脚掀帘下轿,当众斥骂黑七:"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我脚大给你丢人啦!实话告诉你,你能当上师长,就是我这双大脚带给你的福气!"黑七不顾体面威风,当众给母叩头作揖,诺诺认错。有些被黑七部所绑"肉票"的亲属,几经周转,求到王大脚门下,大脚也常令黑七放人…这就是人说的黑七孝母的依据。然黑七孝母的衣食均沾满百姓鲜血,多少慈母幼童残死在黑七屠刀之下。孽子为匪,母不以死相劝,早已枉为人母,黑七孝从何来?!
剥去黑七某些虚伪且带有欺骗性的匪衣,这个魔鬼的心旌上写的全是"恶"字。
较之韩复榘麾下那个"朝朝美酒,夜夜新郎"的色狼旅长李占标,刘黑七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采花大盗。李占标用搜刮的民膏,以每夜50块大洋的价码专寻民间处女"xx瓜",而黑七猎艳则全仗暴力。他把玩女人称作"换衣裳"。不管是流窜还是打仗,每到一处,黑七总是遣匪徒捉来仨俩女人陪宿,以发泄兽性,不管肥瘦妍媸,玩完即弃。黑七荡南扫北,所掠美女做妾充小者,多以地名冠之:在莒县,黑七巡街时见一卖大饼少女姿色出众,便遣匪抓来,称"莒县太太";在热河慈县,他骑马撞见一已婚女子觉有塞外风味,便当即让匪擒来,称"慈县太太";在胶东平度,匪徒们于驻地搜出一地主家庭出身的女中学生,黑七见其玉容花貌,便千方百计使其屈从,封为"平度太太"…天津租界的洋房,是黑七放荡形骸的淫窝,除多藏美姝丽媛外,还常从妓院里拉回路柳墙花。
衣冠禽兽的黑七,所蹂躏糟践的女子无计其数。这羊倌出身的匪枭,玩女人常常"土法上马",变换花样。黑七为恣意取乐,有时竟让喽伦嚼醇父龇舭兹榇蟮那嗄旮九,凌逼她们将衣服剥得精光,再将铜铃铛系于她们的乳上,让她们擀面条给匪首吃。擀面杖在面桌上来回滚动,系在乳上的铃铛也随之叮当乱响,匪徒们淫笑不止。黑七称这叫吃"响铃面"…
1933年8月底,黑七率匪部流窜至察哈尔省南口的山峪里,被宋哲元的部队围困,眼看堵截峪口的兵马将至,黑七部面临全军覆没之灾。黑七急命众匪人人身上绑上干草秫秸,准备怀抱枪支从峪顶滚滑下山,夺路逃窜。见一切就绪,黑七召来旅、团长们,命令说:"坠脚东西统统甩掉,马匹要打死,老婆孩子一个也不留。"要女人不要命的匪徒们沉静有时,无一动手。黑七凶狠狠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窜到山东、河南,每人再给你弄个女学生,年轻漂亮的。"说罢,黑七先砰砰两枪将自己两个老婆打死,又命手枪队、机枪连一齐摆开杀势,噼里啪啦,一阵扫射,部中所有家眷、孩童及骡马,统统呜乎哀哉!
黑七率众匪滚滑山下,狼狈逃遁。南口山峪里,那刚刚被击毙的骡子的头还在轻轻地颤抖,那刚刚被枪杀的战马的腿还在痛苦地抽搐,那奄奄一息的女眷们的身上的弹孔里,还在涌流着殷红殷红的血,那尚存一丝二气的孩童们的细手嫩脚,还在微微地颤动…这惨景,这惨状,与刘黑七当年用活鸡蘸煤油点火破圩大屠村的惨烈,何其相似乃尔!不过,这次匪徒们的枪口,对准的是他们自己的妻妾和儿女。虎毒尚不食子,人恶如此,天道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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