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儿嚷嚷一阵他们也不能再活过来。
反正矿老板要赔钱,家属哭一阵,拿到钱,还不是各人就走了,闹一阵把政府惊动了,停了产对谁也没有好外,不嚷嚷就不嚷嚷吧,哪一个挖煤的都有可能走上这条不归路,谁叫咱们命生得贱呢?
童小玉和吴文兵也是这样的心理,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老板能尽快把命价钱给胖姐,希望他们能多给胖姐拿点,让胖姐以后的生活能稍微轻松一点。
当然,和别的工友相比,他们的心里是难受的,想起有房哥对他们的诸多好来,心里就更难受,两人陪着胖姐掉了不少的眼泪,只是,哭过了,怄过了,还是得挣钱、得生活,那当然就希望煤矿不要停产了。
胖姐拿了钱,悲痛欲绝地走了,煤矿很快就复了工,吴文兵的胳膊还没有好,继续在屋里休息,闲来无事,他常常回忆起以前的日子,觉得和有房哥一起说笑、一起干活的日子如在昨天。
只是那时候再也想不到,他们这样突然的就阴阳相隔了,他觉得人的生命怎么会这么脆弱,这时候,他想起了目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童小玉,我觉得我们应该把结婚手续办了,挖煤这个活太危险了,我随时有可能被埋在下面,办了结婚证,我一旦死了,你也好领点钱。
“现在命价钱高,死一个人矿上要赔二十万,这二十万你和我父亲一人十万,你带着宝宝也总能过一段时间。
“如果我们不办手续,这笔钱你肯定拿不到,那我死了,你一个人带着娃娃怎么生活?反正我这几天没有法下井,干脆我们就去跑结婚手续吧!”
童小玉听着这话心里难受,但是她也知道吴文兵说得有理,这项工作的确太危险了,她想喊他换个工作,只是吴文兵这样没有文化和技术的人,哪里又能找到能挣这样多钱的工作呢?
童小玉还有一个想法,她想为吴文兵生个孩子,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觉得吴文兵在她走投无路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她和宝宝,这是一种莫大的恩典。
在她的心里来说,即便自己粉身碎骨,也应该报答他的这一番恩情,自己没有别的本事,唯一能报答他的就是为他生个孩子,为他们吴家留个后,就算吴文兵真的在井下回不来了,吴家也还有能为他传递香火的人 。
但是要为他生孩子,最要紧的肯定就是办结婚证。一想到有房哥的惨死,她就越加觉得这事十分紧迫,生活太无常,人的生命太廉价,不定哪一天说没就没了,所以她也想赶紧和吴文兵把结婚证办了。
“我也想把结婚证办了,但是我和前面那一个还没有离婚呢。”
“那你先回去和他办离婚证,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我老家去办结婚证。”
“宝宝怎么办?我不能把宝宝带回老家。还有一个问题,他肯定不同意离婚,他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宝宝和我就在这里,你一个人回去,一定要让他同意离婚,只要他同意离婚,给他拿点钱也行,反正我在矿上这一年时间也挣了一点钱,就给他拿些钱,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和他把婚离了,不能老这么拖着。”
于是,童小玉在离开家乡三年多后,第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童小玉回到徐家的时候,徐绍林很惊喜,他们以前租房子的那家人回来了,他们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家里,几年没有住人,房子已经破败不堪,徐父随便拾掇了几下,勉勉强强住着。
儿子长高了,看见童小玉,喊她“妈妈”,她都不敢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