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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新生(2/3)

在他以程份生活的那些年里,有什么值得他记住、眷恋,并且怀念?

然后呢?

谢观没来由地有心虚,怎么看怎么觉得霍明钧像是憋着一肚火。这两年来,谢观每次遇到事,事后都要被霍明钧数落一顿,已经练成了条件反。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次这个不大不小的事故,恐怕得用三斤甜言语加一星期躺平任上才能哄好。

陈旧的被他死死攥在掌心里,锈迹斑驳,似乎还泛着新鲜狰狞的血气。疼痛将他从陷的回忆里唤醒,霍明钧抬看去,恰好对上谢观大伤元气后略显苍白的微笑。

上的伤似有所,刹那闪现过一阵共鸣般的撕裂疼痛。

他想开,想跟他说对不起,想告诉谢观,你就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你失忆了,但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

那孩撞了脑袋,断了三肋骨,肩上还有一枪伤,谢廷芳担心他救不回来,抱着他到镇上找到一位据说有祖传技艺的老中医,连针灸带治外伤,足足五天这孩才睁开睛,却什么也不记得,甚至语言功能失常,连话都不会说,像个被格式化了的机人。

周遭忽然静了下来,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喜鹊叫,接着是人语、风声、走廊外的脚步…世界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嗯,”霍明钧应了一声,垂着睛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

谢廷芳的亲生儿谢观,十五岁罹患急白血病去世,谢观的母亲徐杏儿承受不住打击,神崩溃,一病不起。为了给她治病,谢廷芳经常山采草药卖钱。于是那年八月的一个清晨,他在驼岭下捡到了一个浑是血的半大少年。

他在床边坐下,捧起谢观的手,指腹挲着他手背上的淤青和针孔,拉到边轻轻亲了一下:“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谢廷芳刚经历过丧之痛,无法对这还剩一气的孩坐视不,便将他背回了家。说来奇怪,他的妻先前分明已病的生活不能自理,看到这个孩却奇迹般地恢复了神智,衣不解带地看护照顾,仿佛突然找回了神支,病痛一下去了大半。

“你看看,这颗弹你认得不?”

霍明钧回来了。

从十年前那场心策划的绑架案起,桩桩件件,他无意隐瞒,全都讲给了谢芳听。

老中医妙手回,那孩逐渐好起来,除了没有记忆,其他与寻常少年无异。因为徐杏儿固执地认为他就是自己的儿,他便了谢观的,以谢观的份生活,直到如今。

让他想起埋在废墟里的童年,想起疯癫痴傻、不果腹的日,还是想起雨夜里几乎令他殒命的飞蛾扑火?

几分连日奔波积累的风尘倦意,唯有一不曾回的冷肃气场如初,只要站在那里,就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闭嘴噤声。

除了她称这孩就是她的谢观。

从他醒来那一刻,霍明钧就知他没有恢复记忆。

霍明钧亲自登门,拜访了谢观的父亲,谢廷芳。

纵然谢廷芳不信命,也忍不住想,许是上天垂怜,不忍心见他们夫妇二人半生孤苦,才把这个孩送到了他们边。

故事的后半分,在距大兴山百里之外的另一个山村里,终于得以补全。

谢观讪笑:“我错了,别生气。”

江可舟极有地带着林瑶避了去,霍明钧回手关上门。另一只手还揣在袋里,被冰冷金属在掌心里狠狠地硌了一下。

十一年之后,那个怯怯地叫他“哥哥”的少年,终于回到了他边。

可他面前的人是谢观。

谢观笑的脸都快僵了,霍明钧步伐方才一动,朝病床走过来。

沂州市孟门县是谢观的老家,位于S省东北。如果打开地图就会发现,S省与H省以五行山脉为界,孟门县名义上在外省,但实际上距大兴山只有一小时左右的车程。

他是程又如何,是谢观又如何。

一时间,无数念自脑海中涌起,却又如般黯然褪去。

霍明钧曾被自同一把枪、同样型号的穿肺叶,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这枚弹。

“那时我也想过,有一天谢观的家人找过来怎么办,”谢廷芳扶着桌,抖抖索索地从柜最角落里摸一个落满灰尘的糖盒,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生锈的弹“他刚来那会儿,角下有颗痣,后来等脑袋治好了,那颗痣不知怎么回事就消掉了。我想着,孩虽然记不得了,总要留个日后相认的凭证。”

他心里发生过一场无人知晓的天崩地裂,面上却是一派淡然的冰消雪

他从沂州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怀揣着满腔待叙别情、幡然追悔,千百般滋味把多年来空白的心绪搅成一江惊涛拍岸,十年前那段带血的真相几乎要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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