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硬逼着灌了药,不怒反笑。他伸出手掌,用满是裂口的手抚摸裴陵的脸颊,满眼的温柔。
“那他们有什么证据,你又有什么证据?刘时英怎么不上书保你?”裴陵被左三知那双手碰到,眼眶都红了,他握住左三知的手,又看了看左三知的腿,马上把眼睛别开,不忍再看。
“他们没有证据,但可以捏造证据…咳咳…刘时英在边关替我说情,但他和那些人的权力范围不同,不能插手这个事情。我临走的时候他送我,我告诉他绝对不能替我上书。皇上性好猜忌,很忌讳边关武将功高镇主,也忌讳武将间彼此关系密切,导致反心滋生。咳咳…咳咳咳咳。”左三知说着说着,剧烈咳嗽起来。
“骨头断了?”裴陵慌忙伸手轻按住左三知的胸膛,发觉里面不太对劲。
“可能吧。或许没断干净,不然我也活不成了。哈哈哈…咳咳。”左三知的笑声再次淹没在咳嗽中,他咳了好半天,才用力抬起胳膊,把手放在裴陵的脖颈上。拉过裴陵,他把看不出大半模样的脸贴在裴陵的脸颊上,在裴陵的耳边低语道:“你走吧,走了后就不要再来了。如果我死了,你就跟刘时英说,我来生再跟他一起打仗。”
“你…”裴陵听到最后那句话,浑身哆嗦起来,他侧过脸,皱紧眉对左三知问:“那我呢?”
“你?你什么?”左三知笑笑,推开裴陵,慢慢靠在墙上道:“你第一次被我抱在怀里的模样真诱人。咳咳…那时候,我一心只想压着你,不让你起来。”
“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裴陵听到这话,恨恨抓住左三知的肩膀,摇晃了几下,还是没打下手。他看着微笑的左三知,忽然捏住了左三知的脖子,像就这样把左三知掐死,免得两个人都这样僵持下去。
“你掐死我的话,朝廷会追查下去。你裴家就完了,所以,你还是等我被砍头比较好…你记得很多年前胡人袭营么?”说着说着,左三知见裴陵眼中依然没有怒气反而都是忧虑,心头便一软。
“你说过我那时救了你。”裴陵也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件事情,记得自己从乱军中救了一个军奴。但是并不记得那军奴的模样,过后也忘得干净了。
“那时候…那时候,觉得你真是器宇轩昂的人啊。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左三知摸着裴陵的额头、眼角,慢慢将裴陵抱进怀中。
“你胡说什么啊…唉…”裴陵怕动了左三知的伤口,便没有挣扎,他闻着左三知身上的血腥味,想到这些血都是左三知的,心里便一阵疼痛。
“没胡说啊。也没有骗你…那时候,我就想…算了,都过去了。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了,你家就完了。你那爹为人不怎么样,死了也算了,哈哈…咳咳…你娘和妹妹都是妇道人家,你要好好对他们。”左三知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他捡起身旁一块小石子,在眼眶上肿成血块的地方划了一下,放了些血消肿,才能又看清裴陵的脸。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被冤枉至死吗?”裴陵抹去左三知眼眶上流淌的血,眯起眼睛,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