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龄沉默,显然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他有些担心的凝望着郁凉夏。
“你想要独自前往?一切危险自己承担?”
“只管天下苍生、大慈大悲的祭祀大人怎么突然之间关心起本殿下的死活来了?”郁凉夏浅笑,态度晦暗不明。
钟离树龄微微恼怒,但很快,脸上多余的表情便一扫而净,只留下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引导你们走向正确的道路,让天下和平,是在下的责任。”钟离树龄起身,负手而立在亭子的石阶之上,浅碧色衣袍自然而飘渺。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三国和平与我何干?”郁凉夏冷笑,即便身子虚弱的立马就会一倒不醒,身上依旧难掩他冰冷的气势“为什么我与雪衣必须要承担起血戒与墨戒的责任来?”
“当初…”钟离树龄又是一声叹息,这声叹息包含了沧海桑田、人生百态,更细致的包含了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报应啊…”每任祭祀都传承了上万年的记忆,更甚至于天地初开的记忆,他们之所以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凡事运筹帷幄,就是因为他们毫不费力的便能够得到每一代祭祀所拥有的知识,而且还是自动被弃之糟粕、取之精华、一代一代被完善的宝贵知识财富!
“报应?”郁凉夏清楚的听到了这两个关键字。
钟离树龄蠕了蠕唇,终究什么也没有解释,有些事情他很想说,告诉天下人关于墨戒与血戒真正的用途,双戒的存在是何意义,但他不能说,一说出来,便是错!
叹息叹息。
但是隐瞒着,这一切便不是错了么?
“想要进入天宫,便要再次进入万毒阵!”钟离树龄皱眉,浅碧色的衣袍在微风的带动下,缓缓飘动“万毒阵之中,彼岸花海旁的忘川河下,有一颗泣珠,是用冤魂的眼泪锻炼而成,其珠之怨气,可以与天宫守门上的仙气所抗衡。”
郁凉夏愣了愣,最后点了点头,怨气与仙气相互制约之时,便会有一瞬间的空档,那个时候便是潜入天宫最好的时机。
天宫可要比万毒阵内危险多了不止一倍两倍,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什么神,那关系可就大了…
钟离树龄睨了睨河中荷叶,再次转头,却发觉,郁凉夏竟然毫无防备的睡去了。
他苦笑,这一个两个都是赖上他了不成?
真的就那么肯定他不会丢下他们自己跑了?
抬起郁凉夏惨白的近似透明的素手看了看,他三根手指轻点着自己的眉心思考着,表情极其复杂,按照道理,这一世,郁凉夏与庄雪衣的命运该是没有重合的才对。
他也不该在这一世觉醒才是…
可是奇怪的是,原本不该遇上的两人既然遇上了,原本不该觉醒的祭祀血脉竟然也觉醒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脑中有着两根完全没有交集的线不停的向外延伸着,看似毫无交集,又仿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人在他们这一世动了手脚,只为让他们遇上?
但…
有谁有那个能耐,不仅仅改了郁凉夏的命运,还改了庄雪衣的命运,并且连着他的命运包括天下的命运一起改了?
湖面波光粼粼,不知何时,皓月已经当空照。
云渡亭内,两位翩翩佳公子依着两种姿势存在。
一浅碧身影立在湖水旁一巨大的荷叶之上,飘逸若仙,脸上带着清淡浅笑,微微抬首,欣赏着如水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