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也叫他“秀才”，可不是真的“秀才”的“秀”，那只是拐着弯叫他“秃驴”“秃”字和“秀”字不就是一个拐弯的差别吗？因为他总是重复再重复地叮嘱他认为重要的事，在她听来就和和尚念经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她就给他取了个“秀才”的绰号。

说完他又恍然：“你刚到，见过钱玺了吗？他给你安排在哪里？”

沈芸芸又是一笑，笑容中带了些得意之，纪未然看得呆了一下，只是此时，她这样的笑容，才让他觉得终于他们之间又好象回到了从前。

她一直以为他不明白这词里的意思，并且因为他的默认暗暗得意，现在才知，他只是不介意，任她戏也不生气，只把这个词当好话来听…

他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很贴地对沈芸芸：“你刚回来，先回去休息一下，大概很快就要启程发了。”

“回去？”沈芸芸仿佛突然惊醒一般，脱反问了一句，笑容也淡了下去，如同自语般说了一句“对啊，要快一回去。”

“也是，那去营地里看看？”

是如你所想。”

因为她失去了尹风，却永远不会失去他。

但并没有人特别在意这样的事，每一个人都很自然，甚至谈笑风生。沈芸芸其实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说不心里是什么滋味。

沈芸芸一阵哂然，突然发现，自从再次见，她从来没有正经喊过他的名字，连“喂”也没有称呼过，只是说“你”

士兵们正在埋锅造饭，有些人席地而坐小声聊着天。这一次休息以后便会直奔魏都的外城，也许这将是最后几餐中的一餐，也许就是最后一餐也不一定。

月离的确有些象尹风，他还记得那个眉倨傲冷漠的少年，他告诉自己，应该明白尹风在她的心里是永远无法抹去的，甚至也许是他无法替代的。

“秀才？”沈芸芸惊讶的看着纪未然“他们也叫你秀才？”

就着营火，就在一个临时搭的石板上，纪未然写好了信，纸张很糙，墨迹渗了石的纹理，每个字都写得很大。

“行。”她欣然同意。

人往往是这样，因为不会失去，所以也不会在意，至少不会更加在意。

夜风轻拂，营帐各渐渐有了些响动，传来了人声和铁相碰的声音。队伍只是临时停留了三个时辰就要起了，这算是一路行来休息最长的时间了。

他总是这么面面俱到，却又不落特别的痕迹，一如从前，沈芸芸心里有些异样，却立刻压下去：“上就要起，来不及休息了。”

“好。”纪未然笑着走了过去。

也许自己想多了，在她心里最在意的应该是洛红莲吧？

想到这些，他也随着她释然的笑容，又肯定地说了一句：“你说的没错。只不过，”他停了一下，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又接着“这场战争与你我的关系并不是很大，我是真的希望它快一结束，这样，我们才好快一些回去。”

她的表情似乎几乎忘记了要回去这件重要的事，为什么？

纪未然回对她灿然一笑“此秀才可不是你嘴里的秀才，人家可比你尊重我多了，他们可是真的觉得我是个有文化的人呢。走，过去看看。”

纪未然抬去看前边影影绰绰的营火，心里微微苦涩，是为了月离？前又浮现那一抹白衣，不良于行却姿傲然，眉目间蕴着令人无法小觑的自负冷洌。

两个人在人群慢慢走过，有个圆脸的士兵从人群中站起来，一边对着他们招手，一边笑呵呵地喊：“喂，秀才，来，能不能帮个忙，帮我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