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个时辰，这白帝城也许就灰飞烟灭，柯黛在前面沉默着，让人觉得自己正跟随着她缓步走在秀丽却奇异的画卷里。

寒央：“我们尚不知朝廷为何攻打山庄，其中或有误会之，未尝不可分解清楚。只要白帝城能守住十日半月，就有周旋的余地。”

寒央：“多承段先生费心。段先生前来助阵，我便放心得很了。”

寒央依旧一男装，在城楼门前微笑看着铁还三。这场分别太过漫长，铁还三竟觉得有些恍若隔世的悲喜，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几步。而苏漪却比他更快，一团烈火似的扑在寒央的肩，放声大哭。

铁还三跃至城垣之上，也向东门看。山涧里的风萦绕在他周，又呼啸而去，铁还三只觉这寂静的山谷中有什么焦躁的东西在不停孳生，令这清凉的空气里忽然掺杂了一丝的气息。

铁还三不免劝寒央：“什么事情值得与朝廷血战？你何不就此同我一起走吧。”

寒央朗声对庄丁：“不要慌！快起来查看死伤，检查城墙，看有没有险尚未坠落的。”庄丁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哀声哭叫了半晌，才起来清死伤人数。寒央得暇走到铁还三边，叹：“何以不惜命救我？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我欠你岂不太多？”

没有半分征兆，城墙转瞬间便坍塌了一段四五丈宽的缺，众人无不大

苏漪不知其中奥妙，抬望着寒央，：“方哥哥，可要近堂的人前来相助？要不我修书给我父亲，让他在督州府上下打也好。”

王迟：“就是奇怪这个，确未曾得报有大官兵接近山庄。”

“三郎！”寒央惊呼。铁还三却在抢挤岩石凹，待城墙的碎石落完，才抓住了岩上的藤条，几个起落攀回残墙之上。寒央惊魂甫定，回首找寻柯黛的踪影，只见段行洲正将柯黛与苏漪扶起。原来就在铁还三手相救寒央时，段行洲奋力起来，将柯黛和苏漪推开，三人都无恙。

“你这个傻姑娘。”段行洲实在忍不住，叹了一声。

“就在这里了。”柯黛在城楼前下，艳如桃般的面庞上绚丽的目光在三人上转了片刻，忽展一笑，这刻在雉堞后埋伏的箭矢都忽然闪亮了起来。

寒央大惊，俯向东面眺望：“怎么没有见到攻城的官兵？”

铁还三正要瞪他，忽听轰然一声闷响远远传来，城垣震动，房内所有的人都跟着晃了晃。

铁还三却觉得寒央也许真的不懂苏漪的悲戚和委屈，只得望着她们一对假凤虚凰，啼笑皆非。

“不错。”铁还三。这两人都想起京途中自大将军刘锋听来的传说——这破城锥竟又再度现世了！

惊。铁还三再往峡谷看，却再无那铁链的踪影了。段行洲溜达到他边：“这就是那个…”

“听！”段行洲忽。

“哭什么？”寒央抚她的长发，看着铁还三笑了。

“东门的围墙倒了十丈左右的缺。”王迟上前禀报。

“咔、咔啦啦…”一串不祥的刺耳响，像是沉重的铁的声音。那条铁索随之渐渐拉直，就在它变成笔直一条直线时，城墙好像跟着动了动。

“若让官兵杀青池，就直捣白帝城了。”柯黛“朝廷师自别转运河，那里地势狭窄，山庄的勇就准备在运河中阻击官兵。因此此暂时还不会战，两位不妨稍事休息。”

铁还三知颜焕笼络了不少朝廷要员，经他在朝中活动，或可化险为夷，说服皇帝退兵。如此看来，颜焕此时应已离开山庄，前往京城了——铁还三想到这里微觉失望。

“正是的。”段行洲“颜公还在庄中么？我们结个伴，就算中原呆不下去，去我那里住，也是可以的。”

柯黛在旁扑哧笑了声，苏漪大怒，扭回举鞭就。寒央眉峰微耸，白袖轻轻一拂，那金鞭蛇一般，便倏然窜她袖中去了。苏漪一招间便让寒央夺去了兵刃，吓了一大，怔怔望着寒央，：“你为什么只帮着她？”

像是有风难以忍受束缚，猛地飙飞来，令整个山谷都跟着尖啸，当城上的人意识到它正向自己扑来时，更是人心魄。铁还三先是到城墙猛地一下颤抖，然后才注意到脚下城墙中沉闷的“叮”的一声。他放目山谷，依旧是黑沉沉恶风盘旋。垂首细往城墙下张望，却有一条乌黑的铁索横越山涧，消失在密林中。

段行洲叹了气：“原来庄主已经得知官军前来的消息，我们回来得晚了。”

“山庄东门方向的声音。”寒央拂开苏漪，径直走到雉堞边。

段行洲望了望铁还三，铁还三也望望段行洲。就在两人扑去的时候，天崩地裂，城墙上的人都觉一脚踩空在渊上，寒央在漫天烟尘之中，魂魄震动，心皆无所依，直向山涧中坠落。忽觉手腕上一，一只消瘦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用力向上一抛。寒央借势遥升了半丈，才攀住了剩下城墙的箭垛。她低向下望，只见铁还三与石一起，正向悬崖中翻而下。

“城墙…”柯黛望着断垣残，上仍是颤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