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前，柳梢鸦定，天边月上。静悄悄，控金钩，灯灭银虹。眠拥绣床，麝兰香散芙蓉帐。猛听得脚步声响到纱窗。不见萧郎，多是要人儿躲在回廊。散双扇骂轻狂，但见些风筛竹影，堕香。叹一声痴心妄想，添多少闺障。

小伙：“请这两位远方来的客人，也给我们唱一支歌。”说罢便有人把胡琴递给何萼华，先请卓一航唱。

怅望浮生急景，凄凉宝瑟余音，楚客多情偏怨别，碧山远登临。

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倜怅旧如梦，觉来无追寻。

唱到“天若有倩天亦老”之句时，泪险险落了下来，声音且有嘶哑了。玉罗刹以前在明月峡时和他所说的话：“普天之下，那有青长驻之人？我说，老天爷若然像人一样，思多虑多，老天爷也会老呀！咱们见一回吵一回，下次你再见到我时，只恐我已是白发满的老婆婆了！”这些话不料如今竟成谶语，而这首词“词牌名“河满”，宋代孙洙所作。”正是卓一航因有于玉罗刹之言而唱来的，唱之后，才到兴乐的气氛太不相调和。

卓一航满怀愁绪，那有心情歌舞，可是这乃是哈萨克的民族礼节，若然客人不唱，主人会以为客人心里不兴。卓一航推辞不得，只好唱：

何萼华吃了一惊，问：“那士是被他们缚在背上的吗？”那小伙摇了摇，说：“我可没瞧清楚。那老士杂在喇嘛的群中间，垂丧气的样。他们的群跑得很快，我们让路不及，还给他们刷了几鞭。”卓一航问：“他们向那方走！”那小伙：“向我们来的方向走。”卓一航：“那么他们也要横过撤拉罕的大沙漠了。”沉思半晌，忽从行中取几朵雪莲，：“你们看这几朵雪莲如何？”这几朵雪莲是卓一航上天山北峰探望晦明师之时所采，每一朵都有几十片，层层包里，好像一个雪球。那些哈萨克人惊叹不已，都：“这样大的雪莲，我们见都还未见过，你到底是从那里采来的？”卓一航笑了一笑，：“我将这几朵雪莲与你们换一四骆驼，一张帐幕，你们可愿意么？”那些哈萨克人倒很公，说：“骆驼易得，雪莲难求，这几朵雪莲比一匹骆驼要值钱得多。”卓一航：“在我来说，却是骆驼难得，雪莲易采。既然你们愿意，咱们就换了吧。”那些哈萨克人大喜，还附送了他们一些沙漠上的用和乾粮。

不知不觉走了半月，也不时在沙漠上发现驼的足印，可是跟着那些足印走时，足印又往往因风沙的变幻而被遮掩。何萼华走了这么多天仍未走沙漠，不觉心焦，一日将近黄昏，忽然一阵阵风迎面刮来，黄的沙雾迎风扬起。卓一航：“看样，今晚又要刮大风了，咱们找背风的地方安下篷帐吧。”晚上狂风果然刮地而来，沙漠上无月无星，黄灰的沙雾，就像厚厚的一张黄帐，遮天蔽地。

这乃是江南一带行的民间小曲，歌声缭绕，曲调轻快，顿时间把气氛扭转过来。哈萨克的青年小伙：“这位姑娘唱得真好！”把一把名贵的胡琴送给何萼华，以示敬意。卓一航告诉她这是哈萨克族的礼节，不能推辞，何萼华笑收了。那几个年轻小伙对她甚为好，围在她的边谈话。何萼华问：“你们是从那儿来的？”有懂得汉语的少年答：“我们是从伊犁来的，曾穿过撤拉罕的大沙漠呢！”何萼华心念一动，问：“你们今日在旅途上可曾碰见过这样的士么？”将他父亲的形貌详细说了。那哈萨克青年：“哦，碰见过的。你们和他是一路的吗？那士真怪，满脸怒容坐在背上，混在一群喇嘛的中间。”何萼华奇：“什么？喇嘛！”她的父亲和喇嘛可从来没有情呀！那少年：“是呀，我们也觉得奇，一个汉族的士混在西藏喇嘛的中间，刺极了。那些喇嘛也骑着，个个都像凶得很！”

一歌既毕，满座无，哈萨克人虽然大半不懂汉语，但也听得那凄恻的音调。何萼华心：“别人正自乐，你却唱这样的歌！”不待哈萨克人遨请，便：“我也唱一支吧。”叫卓一航替她拉琴，唱：

目送连天衰草，夜阑几疏砧。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

卓一航拣背风的地方搭起帐幕，四边系上大石，骆驼在帐幕外又像一面墙，堵着风沙。铙是如此，帐

第二日一早，卓一航与哈萨克人分手，和何萼华骑上骆驼，直向西行。何萼华问：“你为什么要这骆驼，这骆驼比我们行得还慢？”卓一航：“撤拉罕大沙漠连贯回疆南北，黄沙千里，你又不是习惯沙漠的人，若无这沙漠之舟，如何去得？”何萼华：“我的爹爹怎么会和那群喇嘛同走，真是令人猜想不透，难是被他们绑架了么？可是我的爹从未到过外，和喇啼更无葛，这事也未免太奇怪了。”卓一航却想起自己和西藏天龙派喇嘛结怨之事，心：“莫非是天龙派的喇所为。可是他们又怎知他是我的师叔？而且白石师叔剑法在本门中数一数二，又怎会被他们暗算？”也是猜想不透，只：“既然知他们已穿大沙漠中，咱们只有一路追踪去采寻消息。”

大沙漠黄沙千里，渺无人烟，幸好是两人结伴同行，可解寂寞。何萼华仅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又是第一次来到外，对沙漠的景象，样样到新奇，对江湖上的事情，也常常发问，卓一航和她谈谈说说，日倒不难过，只是每当何萼华问及玉罗刹的事时，卓一航便往往笑而不答，或顾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