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朱颜罹宝剑 黑甲入名都
阿九吃了一惊,颤声问dao:“甚么事?”一名gong女叫dao:“殿下,你没事么?”阿九dao:“我睡啦,有甚么事?”那gong女dao:“有人见到刺客混进了咱们寝gong来。”阿九dao:“胡说八dao,甚么刺客?”另一个女子声音说dao:“殿下,让nu婢们进来瞧瞧吧!”袁承志在阿九耳边低声dao:“何铁手!”阿九高声dao:“若有刺客,我还能这么安安稳稳的么?快走,别在这里胡闹!”门外众人听公主发了脾气,不敢再说。
袁承志轻轻走到窗边,揭开窗帘一角,便想窜出房去,手一动,一阵火光耀眼,窗外竟守着十多名手执火把的太监。袁承志心想:“我要闯出,有谁能挡?但这一来可污了公主的名声,万万使不得。”当即退回来轻声对阿九说了。阿九秀眉一蹙,低声dao:“不怕,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好啦。”袁承志只得又坐了下来。过不多时,又有人拍门。阿九厉声dao:“干甚么?”这次回答的竟是曹化淳的声音,说dao:“皇上听说有刺客进gong,很不放心,命nu婢来向殿下问安。”阿九dao:“不敢劳动曹公公。你请回吧,我这里没事。”曹化淳dao:“殿下是万金之ti,还是让nu婢进来查察一下为是。”阿九知dao袁承志进来时定然给人瞧见了,是以他们坚要查看,恨极了曹化淳多guan闲事,却哪想得到他今晚竟要举事加害皇帝。曹化淳知dao公主shen有武功,又结识江湖人物,听何铁手报知有人逃入公主寝gong,生怕是公主约来的帮手,因此非查究个明白不可。曹化淳在gong中极有权势,公主也违抗他不得,当下微一沉yin,向袁承志打了个手势,命他上床钻入被中。袁承志无奈,只得除下鞋子,揣入怀中,上床卧倒,拉了绣被盖在shen上,只觉一阵甜香,直钻入鼻端。
房外曹化淳又在不断cui促。阿九dao:“好啦,你们来瞧吧!”除下外衣,走过去ba开门闩,随即一个箭步tiao上床去,抢起被子盖在shen上。袁承志突觉阿九睡在shen旁,衣服贴着衣服,脚下肌肤一碰,只觉一阵温ruan柔腻,心中一阵dang漾,但知曹化淳与何铁手等已然进房,不敢动弹,只感到阿九的shen子微微发颤。阿九装着睡眼惺忪,打个哈欠,说dao:“曹公公,多谢你费心。”曹化淳在房中四下打量,不见有何异状。何铁手假作不小心,把手帕掉在地下,俯shen去拾,往床底一张。阿九笑dao:“床底下也查过了,我没藏着刺客吧?”何铁手笑dao:“殿下明鉴,曹公公是怕殿下受了惊吓。”她转tou见到袁承志的肖像,心中一怔,忙转过tou来,两dao眼光凝视着阿九一张明艳的脸dan,目光中尽是不怀好意的嘲弄嬉笑。阿九本就满脸红yun,给她瞧得不敢抬起tou来。
曹化淳dao:“殿下这里平安无事,皇上就放心了。我们到别的地方查查去。”对四名gong女dao:“在这里陪伴殿下,不许片刻离开。就是殿下有命,也不可偷懒出去,知dao么?”四名gong女俯shendao:“听公公吩咐。”曹化淳与何铁手及其余gong女行礼请安,辞出寝gong。阿九dao:“放下帐子,我要睡啦!”两名gong女过来轻轻放下纱帐,在炉中加了些檀香,剔亮红烛,互相偎依着坐在房角。阿九又是喜悦,又是害羞,不意之间,竟与日夕相思的意中人同床合衾,不由得如痴如迷,眼见几缕檀香的青烟在纱帐外袅袅飘过,她一颗心便也如青烟一般在空中飘dang不定。她不敢转动shen躯,心中只是说:“这是真的吗?还是我又zuo梦了?”过了良久,只听袁承志低声dao:“怎么办?我得想法出去!”阿九嗯了一声,闻到他shen上男子的气息,不觉一gu喜意,直甜入心中,轻轻往他shen边靠去,蓦地左臂与左tui上碰到一件冰凉之物,吃了一惊,伸手摸去,竟是一柄脱鞘的宝剑横放在两人之间,忙低声问dao:“这是甚么?”
袁承志dao:“我说了你别见怪。”阿九dao:“谁来怪你?”袁承志dao:“我无意中闯进你的寝gong,又被bi1得同衾合枕,实是为势所迫,我可不是轻薄无礼之人。”阿九dao:“谁怪你了呀!把剑拿开,别割着我。”袁承志dao:“我虽以礼自持,可是跟你这样的美貌姑娘同卧一床,只怕把持不住…”阿九低声笑dao:“因此你用剑隔在中间…傻…傻大哥!”两人生怕被帐外gong女听见,都把tou钻在被中悄声说话。袁承志只觉阿九chui气如兰,她几丝柔发掠在自己脸上,心中一dang,暗暗自警:“青弟对你如此情意,怎可别有邪念?赶快得找些正经大事来说。”忙问:“诚王爷是甚么人?”阿九dao:“是我叔父。”袁承志dao:“那就是了。他们要拥他登基,你知不知dao?”阿九惊dao:“甚么?谁?”袁承志dao:“曹化淳跟满洲的睿亲王私通,想借清兵来打闯军。”阿九怒dao:“有这等事?满清人有甚么好?还不是想咱们大明江山。”袁承志dao:“是啊,皇上不答允,曹化淳他们就想拥诚王登位…”阿九dao:“不错,诚王爷昏庸胡涂,定会答允借兵除贼。”袁承志dao:“只怕他们今晚就要举事。”阿九吃了一惊,说dao:“今晚?那可危急得很了。咱们快去禀告父皇。”
袁承志闭目不语,心下踌躇。崇祯是他杀父仇人,十多年来,无一日不在想亲手杀了,以报血海沉冤,这时皇gong忽起内变,自己不费举手之劳,便可眼见仇人毕命,本是大快心怀之事;但如曹化淳等jian谋成功,借清兵入关,闯王义举势必大受挫折。要是清兵chang驱直入,闯王抵挡不住,岂非神州沉沦,黄帝子孙都陷于胡虏之手?
阿九在他肩tou轻轻推了一把,说dao:“你想甚么呀?咱们可得抢在tou里,扑灭jian人逆谋。”袁承志仍是沉yin未决。阿九悄声dao:“只要你不忘记我,我…我总是…你的…咱们将来…还有这样的时候。”说着慢慢将tou靠过去,左颊碰到了他右颊。袁承志凛然一震,心想:“原来她疑我贪恋温柔,不肯起来。好吧,先去瞧瞧情势再说。”悄声dao:“你把gong女点了xuedao,用被子蒙住她们的眼,咱们好出去。”阿九dao:“点在哪里呀?我不会。”袁承志无奈,只得拉住她的右手,引着她摸到自己xiong前第十一gen肋骨之端,拿着她的手时,只觉hua腻温ruan,犹如无骨,说dao:“这是章门xue,你用指节在这bu位敲击一下,她们就不能动了。可别太使劲,免得伤了xing命。”
阿九挂念父皇shenchu1危境,疾忙揭帐下床。四名gong女站了起来,说dao:“殿下要甚么?”阿九走到锦帷之后,把gong女一个个分别叫过去,依袁承志所授之法,打中了各人xuedao。最后一个敲击bu位不准,竟呀的一声叫了出来。阿九一手蒙住她口,摸准了xuedao再打下去,这才将她点yun。她从锦帷后面出来,袁承志已穿上鞋子下床。两人揭开窗帘,见窗外无人,一齐跃出。阿九dao:“你跟我来!”领着袁承志径往乾清gong。将近gong门时,遥见前面影影绰绰,约有数百人聚集。阿九惊dao:“逆贼已围了父皇寝gong,快去!”两人发足急奔。
跑出十余丈,一名太监迎了上来,见是chang平公主,吃了一惊,但见她只带着一名随从,也不在意,躬shendao:“殿下还不安息么?”袁承志和阿九见乾清gong前后站满了太监侍卫,个个手执兵刃,知dao事已危急。阿九喝dao:“让开!”右手一振,推开那名太监,直闯过去。守在gong门外的几名侍卫待要阻拦,都被袁承志推开。众监卫不敢动武,急忙报知曹化淳。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