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杨越和小兔崽留宿在了凤凰山的老营地。这里早就被改造成了兵工厂的机关，铺着伪装网的营房正前方，那些用来训练的工事和战壕已经被填平。老凤凰山的痕迹消失不见了，唯一可以怀念的，就是住在这样的一间木屋内，听着门外的东北风呼啸着刮过。杨越能想起的事情太多太多，可是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泪。小兔崽躺在杨越的旁边，辗转反侧地也睡不着。

此时的胜利上人山人海，那是凤一旅副旅长颜汉生带着化训练的三支队一在缅怀先烈。三支队长期远离凤凰山，他们只知这里有一座被凤凰山视为基的胜利峰，可大多数人都没有来过。这里是凤凰山战斗下去的源泉，回归之后，柳大生特意向李双洋申请了这个行程。

“我这个副旅长当得实在是太安逸了。”小兔崽“呵呵”地笑。“司令员，说实话让我填名字我还真不知填什么名字。如果不是你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恐怕一辈都要被人叫小兔崽。现在所有人看到我，都叫我副旅长，再没人叫我兔哥了。”

“司令员，你有心事。”

“小兔崽”杨越看着涂辉。这个曾经的警卫员现在已然成长。满脸的沧桑绝对不是一个只有二十地年轻人所能有的“在凤二旅还好吗？”

杨越和刘二、许大虎、许东、大娃以及所有阵亡地将士们了最后的告别，他曾经答应给他们修一座纪念碑。这件事杨越没有到，因为抗战还没有胜利。但杨越相信，他走了，李双洋不会亏待这些凤凰山的老兵，就算李双洋也走了，凤凰山的继任者依然会在胜利峰上留下老兵们的名字和功绩。

“那你答应嫂的事？”小兔崽追问：“我说的是许情报长。”

杨越开始语无次，一向利索的他居然结了起来。

“没有。”杨越地了一气，使劲地让内心平静下来“我推不掉，辜负谁都可以，但是我不能辜负左总参。其实他不需要枪，他只要说一个不字，我就走不了。我说服不了我自己，等抗战胜利之后再说吧”

“有”杨越没有装“我就觉着我要一趟远门了，生怕自己回不来。你嫂说我胡思想，可我真没胡思想。我就觉着不是，我就预着我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我跟她说了，她说再等我两年”杨越平常不跟人说家长里短，这会跟涂辉聊着，居然觉到心一宽，无比舒畅起来，这就像是两个朋友搬着扎坐在屋门，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各自的老婆一样。许晴和刘香玉他都不想放弃，许家答应八路军的事，还需要许晴周旋，许远山在明，她在暗。她的察力和灵活远远于她的兄长，在一些突发问题上的置要成熟许多。加上吕向加去的武装力量，凤凰山的这条生命补给线完全能继续维持下去。许晴也是于对杨越的理解和支持，所以答应继续为凤凰山两年力气。杨越相信，就算两年后抗战不能全面胜利，至少局势一定大好，那时候再把这些生意全给许远山，他们就能离开华北了。

“你推掉了总的任职？”小兔崽问。

两人一直聊到了天亮，杨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正好南庄打来了电话。赖厂长转告杨越，总第九封发电报已经发到了南庄司令，年前再也没有培训计划，李双洋怎么也推不掉，只好让杨越准备准备，他会让人开着托车山接他回去。

会召开的时候，杨越和凤二旅副旅长涂辉一同上了胜利峰。

杨越不语，三支队受训的队完成了祭奠的程序，开始分批撤下了胜利峰。离得老远，颜汉生朝杨越敬礼，两人肩而过，却是没有说一句话。杨越肃立在路边，一直目送着这支军容严正的队下到了山脚，那些大多数没有见过杨越的士兵们目视着前方，迈了整齐的步伐，他们地枪支磕碰着军用壶，地钢盔反着冬日里冰冷的光。

这不是他要担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