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寐,则盲者不知;皆嘿,则喑者不知。觉而使之视,问而使之对,则喑盲者穷矣。不听其言也,则无术者不知;不任其也,则不肖者不知。听其言而求其当,任其
而责其功,则无术不肖者穷矣。夫
得力士而听其自言,虽庸人与乌获不可别也;授之以鼎俎,则罢健效矣。故官职者,能士之鼎俎也,任之以事而愚智分矣。故无术者得于不用,不肖者得于不任。言不用而自文以为辩,
不任者而自饰以为
。世主眩其辩、滥其
而尊贵之,是不须视而定明也,不待对而定辩也,喑盲者不得矣。明主听其言必责其用,观其行必求其功,然则虚旧之学不谈,矜诬之行不饰矣。
今学者皆书策之颂语,不察当世之实事,曰:“上不
民,赋敛常重,则用不足而下恐上,故天下大
。”此以为足其财用以加
焉,虽轻刑罚,可以治也。此言不然矣。凡人之取重赏罚,固已足之之后也;虽财用足而后厚
之,然而轻刑,犹之
也。夫当家之
,财货足用,货财足用则轻用,轻用则侈泰。亲
之则不忍,不忍则骄恣。侈泰则家贫,骄恣则行暴。此虽财用足而
厚,轻利之患也。凡人之生也,财用足则隳于用力,上懦则肆于为非。财用足而力作者,神农也;上治懦而行修者,曾、史也,夫民之不及神农、曾、史亦明矣。老聃有言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夫以殆辱之故而不求于足之外者,老聃也。今以为足民而可以治,是以民为皆如老聃。故桀贵在天
而不足于尊,富有四海之内而不足于宝。君人者虽足民,不能足使为君天
,而桀未必为天
为足也,则虽足民,何可以为治也?故明主之治国也,适其时事以致财
,论其税赋以均贫富,厚其爵禄以尽贤能,重其刑罚以禁
邪,使民以力得富,以事致贵,以过受罪,以功致赏,而不念慈惠之赐,此帝王之政也。
尽止,则此奚伤于民也?所谓重刑者,
之所利者细,而上之所加焉者大也。民不以小利加大罪,故
必止者也。所谓轻刑者,
之所利者大,上之所加焉者小也。民慕其利而傲其罪,故
不止也。故先圣有谚曰:“不踬于山,而踬于垤。”山者大,故人顺之;垤微小,故人易之也。今轻刑罚,民必易之。犯而不诛,是驱国而弃之也;犯而诛之,是为民设陷也。是故轻罪者,民之垤也。是以轻罪之为民
也,非
国也,则设民陷也,此则可谓伤民矣!
译文
害怕死亡,逃避危难,本是投降败逃的人,世俗却称誉他们是珍惜生命的雅士。学神仙,设立方术,本是违反法治的人,世俗却称誉他们是大有学问的文士。游手好闲,给养丰厚,本是社会的寄生虫;世俗却称誉他们是有能耐的人。歪理诡辩,玩
智巧,本是虚伪巧诈的人,世俗却称誉他们是辩士智士。行侠舞剑,喜斗好杀,本是凶暴而冒险的人,世俗却称誉他们是刚
威武的勇士。包庇大盗,隐藏坏人,本是该判死刑的人,世俗却称誉他们是仗义舍
的名士。这六
人,是社会舆论所赞
的。奔赴国难,献
君主,本是舍生取义的人,世俗却贬斥他们是失多得少的人。见闻很少,服从命令,本是保全法令的人,世俗却贬斥他们是浅薄愚昧的人。尽心耕作,自
其力,本是创造财富的人,世俗却贬斥他们是没有才能的人。品德优异,单纯朴实,本是正派善良的人,世俗却贬斥他们是蠢笨呆板的人。重视命令,谨慎办事,本是尊重君主的人,世俗却贬斥他们是胆小伯事的人。打击贼人,止住
人,本是提醒君主的人,世俗却贬斥他们是奉承讨好的人。这六
人,是社会舆论所诋毁的。
诈虚伪而无益于国家的六
人,社会上是那样地赞
他们;努力耕战而有益于国家的六
人,社会上却这样地诋毁他们:这就叫
六反。平民从私利
发称赞前六
人,当代的君主听到虚名而尊重这些人,而得到尊重的,一定会得到好
。百姓从私害
发话毁后六
人,当代的君主受世俗蒙蔽而鄙视他们,而受到鄙视的,一定会受到迫害。结果声誉和赏赐归于私下
坏事、应当判罪的人,而诋毁和迫害却给了为国家
好事、应当奖赏的人。这样还想求得国家的富
,是不可能的事。
古代有句谚语说:“执政好比洗一样,即使会有一些
发掉落,仍是必须洗
的。”看重掉
发的损耗而忘记促使
发生长的好
,是不懂得权衡利弊的人。针刺痈疮是痛的,吃药是苦的;因为苦痛的缘故就不刺痈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