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在遵养,矜迁萌之失土, 假长复而不役,愍黎庶之息肩,贵因循而不扰。斯可以保宁于营丘,难以经措于秦、 越。今群凶僭逆,实繁有徒,据我三方,伺国瑕衅。深宜审量虚实,大校成败,养 兵厉甲,广农积粮,进为雪耻讨寇之资,退为山河万全之固。而百姓因秦、晋之弊, 迭相阴宪,或百室合户,或千丁共籍,依托城社,不惧燻烧,公避课役,擅为奸宄, 损风毁宪,法所不容,但检今未宣,弗可加戮。今宜隐实黎萌,正其编贯,庶上增 皇朝理物之明,下益军国兵资之用。若蒙采纳,冀裨山海,虽遇商鞅之刑,悦绾之 害,所不辞也。”德纳之,遣其车骑将军慕容镇率骑三千,缘边严防,备百姓逃窜。 以讠卓为使持节、散骑常侍、行台尚书,巡郡县隐实,得廕户五万八千。讠卓公廉 正直,所在野次,人不扰焉。
德大集诸生,亲临策试。既而飨宴,乘高远瞩,顾谓其尚书鲁邃曰:“齐、鲁 固多君子,当昔全盛之时,接、慎、巴生、淳于、邹、田之徒,廕修檐,临清沼, 驰硃轮,佩长剑,恣非马之雄辞,奋谈天之逸辩,指麾则红紫成章,俯仰则丘陵生 韵,至于今日,荒草颓坟,气消烟灭,永言千载,能不依然!”邃答曰:“武王封 比干之墓,汉祖祭信陵之坟,皆留心贤哲,每怀往事。陛下慈深二主,泽被九泉, 若使彼而有知,宁不衔荷矣。”
先是,妖贼王始聚众于太山,自称太平皇帝,号其父为太上皇,兄为征东将军, 弟征西将军。慕容镇讨擒之,斩于都市。临刑,或问其父及兄弟所在,始答曰: “太上皇帝蒙尘于外,征东、征西乱兵所害。惟朕一身,独无聊赖。”其妻怒之曰: “止坐此口,以至于此,奈何复尔!”始曰:“皇后!自古岂有不破之家,不亡之 国邪!”行刑者以刀环筑之,仰视曰:“崩即崩矣,终不改帝号。”德闻而哂之。
时桓玄将行篡逆,诛不附己者。冀州刺史刘轨、襄城太守司马休之、征虏将军 刘敬宣、广陵相高雅之、江都长张诞并内不自安,皆奔于德。于是德中书侍郎韩范 上疏曰:“夫帝王之道,必崇经略。有其时无其人,则弘济之功阙;有其人无其时, 则英武之志不申。至于能成王业者,惟人时合也。自晋国内难,七载于兹。桓玄逆 篡,虐逾董卓,神怒人怨,其殃积矣。可乘之机,莫过此也。以陛下之神武,经而 纬之,驱乐奋之卒,接厌乱之机,譬犹声发响应,形动影随,未足比其易也。且江、 淮南北户口未几,公私戎马不过数百,守备之事盖亦微矣。若以步骑一万,建雷霆 之举,卷甲长驱,指临江、会,必望旗草偃,壶浆属路。跨地数千,众逾十万,可 以西并强秦,北抗大魏。夫欲拓境开疆,保宁社稷,无过今也。如使后机失会,豪 桀复起,枭除桓玄,布惟新之化,遐迩既宁,物无异望,非但建鄴难屠,江北亦不 可冀。机过患生,忧必至矣。天与不取,悔将及焉。惟陛下览之。”德曰:“自顷 数缠百六,宏纲暂弛,遂令奸逆乱华,旧京墟秽,每寻否运,愤慨兼怀。昔少康以 一旅之众,复夏配天,况朕据三齐之地,藉五州之众,教之以军旅,训之以礼让, 上下知义,人思自奋,缮甲待衅,为日久矣。但欲先定中原,扫除逋孽,然后宣布 淳风,经理九服,饮马长江,悬旌陇坂。此志未遂,且韬戈耳。今者之事,王公其 详议之。”咸以桓玄新得志,未可图,乃止。于是讲武于城西,步兵三十七万,车 一万七千乘,铁骑五万三千,周亘山泽,旌旗弥漫,钲鼓之声,振动天地。德登高 望之,顾谓刘轨、高雅之曰:“昔郤克仇齐,子胥怨楚,终能暢其刚烈,名流千载。 卿等既知投身有道,当使无惭昔人也。”雅之等顿首答曰:“幸蒙陛下天覆之恩, 大造之泽,存亡继绝,实在圣时,虽则万陨,何以上报!”俄闻桓玄败,德以慕容 镇为前锋,慕容钟为大都督,配以步卒二万,骑五千,克期将发,而德寝疾,于是 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