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反而出手阻挠,众人无不愕然。却听文渊说道:“韩师伯,请三思!韩师兄是您独子,虽然一时糊涂,残我双目,但他素无大过,何须致死?”
韩虚清沉吟未决。韩凤突然跨出一步,正要开口,任剑清抢先叫道:“韩师兄,依我看来,还是先留下这小子性命。这小子身上尚有疑团,得先弄清楚了。”
韩虚清道:“有何疑团?”任剑清笑道:“韩师兄,你两眼完好,难道不会看看,这小子穿的是什么衣服?”
当韩熙闯进于府之时,是以颜铁的装扮出现,此时封穴受缚,面具已卸,衣物不换,仍是一身古怪服装,被文渊掌力所击之处,衣衫破裂,露出乌黑的铁甲。
韩虚清道:“这是我派他潜入靖威王府之时,交代他的变装,有何出奇?”
此言一出,人人莫不面露异色。任剑清叫道:“韩师兄,这小子就是颜铁,乃是出自你的主意?”韩虚清道:“不错。为了对付本门叛徒龙驭清,我派他改名乔装,吞食药物,控制声音沙哑,以颜铁之名混入王府,好掌握龙驭清和靖威王的种种图谋。哪知这畜生丧心病狂,竟藉此身分胡作非为,我实在始料未及…”一言至此,慨然长叹。
文渊道:“话虽如此,然而是非曲直,片刻间难以定夺,或许韩师兄另有苦衷,若然就此杀了,恐怕有许多隐情无从知晓。”任剑清双手一拍,道:“正是!眼下这小子还杀不得。”
韩虚清默然不语,目光转动,忽而扫至向扬身上,一闪即逝,向扬却已察觉,心道:“这韩熙害得师弟瞎了双眼,韩师伯清理门户,师弟却回护于他,任师叔也不让韩师伯动手,必然有其用意。”当下道:“我想师弟、任师叔所言,也有道理。”
韩虚清叹道:“好罢,姑且留下这逆子性命。”缓缓收剑入鞘,道:“谁想问什么,这就问罢。”
任剑清道:“问是要问,却不是现在问。云霄派的呼延掌门,此次与我同行前来京城,曾提及有事要问这小子。现下呼延掌门正在养伤,待她精神稍好,再问不迟。反正这小子脱逃不得,留他几天性命又何妨?”韩虚清不再说话,只微微点头,侧首观望儿子,似怀无限悲悯。
是夜,众人便宿于白府,小慕容、华瑄同几名云霄派女弟子,护送于谦的家眷回府,同时向于谦说明韩熙、骆金铃暗算文渊,而后京城大乱的经过。文渊顾及于谦外退瓦剌大军,内理叛乱残局,不愿他多增烦扰,吩咐两女别透漏他失明之事。
文渊双目闲闭,端坐房中,文武七弦琴置于身前。紫缘陪在他身旁,手抚琵琶,悠然奏曲,音韵间灵性充盈,平和一片。
忽听几声叩门,向扬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道:“师弟,方便进去么?”
文渊应微微抬头,道:“师兄,请!”
向扬悄然开门,缓步入房,轻轻带上了门,正巧紫缘一曲告终。向扬道:“师弟,身子如何?伤势不碍事么?”文渊微笑道:“不要紧。”
向扬在旁坐下,道:“韩熙干下的事,我听慕容姑娘说过了。这家伙如此害你,你为什么阻止韩师伯杀他?”
文渊略一沉默,道:“师兄,依你看来,今天韩师伯是否有些异样?”
向扬奇道:“这怎么说?”文渊道:“我也说不上来。我眼睛瞎了,看不见了,但对周遭事物的感觉,却似乎另有增变。韩师伯杀龙驭清的时候,我感到一股极诡谲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