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琴：“好”金牡丹、银芍药听了，便喊伙计，叫他吩咐厨房里预备一桌便饭，说是帽的，外加两块钱鸭。原来南京钓鱼巷的规矩，除了满汉席没有一定的价钱，一百二百随人赏，其余八大八的是二十八块钱，六大六的是二十四块钱，常酒是十一块钱，便饭五块钱，如两块钱就有鱼翅，叫“例菜帽”再加两块就有鸭。于今冲天炮喊下去的那桌便饭，如鱼翅，加鸭，共是九块钱。等到掌灯。伙计上来调排杯着，冲天炮也不请客，就和余小琴对面坐下，金牡丹、金芍药二人打横。饮酒中间，冲天炮谈起老人家病后神不振，不能办公事，尽着他们幕府胡局，实在不成事。余小琴低不语，像有心事的一般。冲天炮是个人，并不理会。吃过了，伙计把残肴撤去，送上茶来。二人谈谈说说，更有金牡丹

再说余小琴见冲天炮执意不肯要他挖腰包买果、挑烟，只索罢了。不多时刻，装上一盘梨来，又是一盒清膏。余小琴移过一盏烟灯，烧起烟来。冲天炮：“怎么你也会这个了？”

余小琴：“不过玩玩罢了，谁有什么瘾呢？”冲天炮；“不然。我们那里有位书启师爷，姓黄叫黄贵，他的烟最讲究，是京城里带来的，叫“陆作图”前两天我因为服伺老闹了个人仰翻，有些支持不住了，黄贵就劝我两筒烟，我起初正言厉的对他说：“这是亡国的材料，弱的械，足下不可以自误者误人！”黄贵只是嘻嘻的笑，说：“少大人不妨事的。这样对象，在外国原是药品，把他医伤风咳嗽的，不过到了中国，人家把他来代旱两烟，久而久之，遂成了一样害人对象。现在看你疲乏了，所以劝你两筒烟。你既然执定了这个渴不饮盗泉，饥不漏脯的宗旨，我也不敢辞了。”我听了他这两句话说，心里忐忑了半响，又想敷衍他的面，说：“老夫别动气，我是说着玩儿的。既如此，我就试试看。”黄贵这才喜，连忙装好了一，递将过来。我躺下去得一两，觉得异香蓬，到后来竟是神百倍，毫无倦容，你想这件东西奇怪不奇怪？”余小琴：“可是你于今也相信。”说着，冲天炮在他对面躺下，金牡丹、金芍药分坐两边。冲天炮对余小琴：“我有一两礼拜不来了。天天在衙门里闷不过，今天好了，赛过皇恩大赦了。看看天也不早了，我们不必上馆了，就叫他备个便饭罢。”

外有条小，一叫制台着受他的蒸来的汽，不多片刻，果然痰平了许多。冲天炮十分佩服，因请特椤瓦住在外书房里，每天来瞧病。看看过了一个礼拜，制台也能见客了，冲天炮才能够脱外。

这个挡，余小琴和金牡丹、银芍药正打得火一般，老鸨乌通同一气，单把冲天炮瞒在鼓当中，可怜冲天炮那里会知？这天闲了，踱到钓鱼巷，了门，乌一齐站起，说：“少大人来了。”冲天炮大模大样，一直到金牡丹的房里，却是空空的。冲天炮甚为诧异，侧着耳朵一听，银芍药房里好象有好几个人说笑的声音，冲天炮蹑手蹑脚的一步步掩去，却被一个娘姨看见，说：“啊呀！少大人！你要吓谁呀？”银芍药房里说笑之声顿时寂静，揭开门帘一看，两人都坐在床沿上，并无第三个人。冲天炮疑心顿释。二人看见冲天炮，连忙迎着说；“少大人多天不来了，想坏我们两人了。”冲天炮便把在衙门里服伺老大人病的话说了一遍。正在闹之际，门帘一揭，余小琴钻来了，说：“好呀！我正到你那里去找你，谁知你已经鸦雀无声的跑了来了。”冲天炮连忙让坐。这时已是九月天气，余小琴虽是西装，却把发留到四寸多长了，披在背后，就同夜叉一般。金牡丹、银芍药看着好笑。余小琴忽然在上掏一块洋钱，五个角，对他们：“叫伙计去买果，挑鸦片烟来。”冲天炮一手抢过去呢：“算了罢！”一面说，一面去摸袋。余小琴：“你这又何苦呢？难不是一样的钱？”原来南京钓鱼巷的规矩，无论买果，买心，都是要客人挖腰包的。即如到什么大餐间、酒馆里去应条，临去的时节，还要问客人讨两角洋钱的船钱哩。说休絮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