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元问：“圣人能知鬼神之情状，弟敢问鬼神情状，究竟是如何样？”丧吾答曰：“鬼神者，聪明正直而一者也。太上曰：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佛教曰：不二法门。孔云：吾一以贯之。一字就是鬼神情状。”

却说太宗皇帝一日早朝，黄门官奏：“鄂国公尉迟恭自湖广回京，在午门候旨。”太宗听奏，遂大喜：“宣他上殿。”尉迟恭三呼礼毕，太宗：“卿往湖广，不觉五年，使开国老臣不遑安，朕过也。明日当设宴于凌烟阁，与卿为劳。”尉迟恭奏曰：“臣在湖广，心在京都，神驰陛下左右矣。愿陛下远酒，亲大臣，治益求治，安益求安。臣虽杀，不足以报陛下，何劳之有？”太宗：“卿昭不信节，冥不堕行，朕所素知。目今天下虽治，仍有未治者存焉；宇内虽安，尚有未安者在焉。”尉迟恭：“臣居湖广，无日不看京报。未治未安之，臣实不知，愿陛下一言，以发臣之愚昧。”太宗：“卿方涉远而来，明日再说罢。”尉迟恭：“君忧亦忧，君喜亦喜。万岁今日不言，臣今日梦寐不安矣。”太宗见尉迟恭忠心现于颜，不得已方说：“北番突厥不朝不贡，到也罢了，每年遣使臣责朕忘恩负约，索取冀州地方，此事当如之何？”尉迟恭奏曰：“突厥不朝不贡，抗逆天命，其罪一也。索中国土地，贪利忘份，其罪二也。自恃勇悍，欺我国老臣无用，其罪三也。主公若不发兵究治，恐国威挫损。四夷背叛，悔无及矣！”太宗：“须待开发兵，卿家回府养息罢。”传旨退朝。

“舍利究竟是何？”丧吾答曰：“凡人为舍，心为利；至人心为舍，神为利。至中间一灵光，非舍利而何？故云舍利是诸法空相。未生天地以前，先有一金光，居混沌之中，为太极之。惟我佛祖如来、祖元始、大成至圣三大圣人，其足以之，非值天地而已也。”

香元：“求大和尚把这个一字情形，刻画来，不枉今日说法一场。”丧吾答云：“圣王之心一于民，惟恐其弗安。忠臣之心一于君，惟恐其弗正。孝之心一于亲，惟恐其弗悦。烈女之心一于夫，惟恐其弗顺。慈母之心一于赤，惟恐其弗调。君之心一于，惟恐其弗尽。小人之心一于利，惟恐其弗得。《大学》曰：在止于至善，于至善而止之。一之情状，鬼神之情状，岂有他哉！”

香元又问：“佛教行于西域，圣行于东鲁，观音菩萨显于南海，真武祖师行于北天，老兴于中土，是何故？”丧吾曰：“西方之气，杀气也。我佛顺其气之自然而立教。绝人事，割恩，戒妄想，除嗔怒，息邪，习静定，空相，其寂灭。东方之气，生气也。孔顺其气之自然而立教。施仁义，亲五，齐国家，平天下，其文明。中土之气而平直，故老之教，善下而胜上，善柔而胜刚，善后而胜前，故无为而不争。其德戊己，其尚清虚。真武祖师镇治北天，掌握雷霆，号令瘟火，善恶报应，祸福攸分。其象为坎，故称玄天上帝。观音大士居南海之中，普陀崖下。其象为离，如人之有心，关一之痛；如无之有日，照万国之世界。所以这个菩萨，应最速，慈悲最大，呼之即应，求之即来。故有观世音救苦救难之称。”

香元问：“究竟心何以能明？何以能见？”丧吾答曰：“天之生人，理以成，气以成形。理之循环靡尽，善之默寓无穷。心为蔽，则昧理愧天，应不当，故心不明，不见。庄曰：嗜者天机浅，是也。心明则见，非先明了心，然后再去见。心暂明，则暂见，心常明，则常见。圣人教人克己复礼，是一气工夫。家喻言火候，火，退符，亦不可作两样看。”

丧吾罢，香元和尚不敢再求，只得叩：“弟愿皈依我师门下，备洒扫之役。”忽然天鼓大鸣，金坠地，彩云绕殿，异香遍座。丧吾忙下法座，同大众望天再拜。叩毕，尉迟恭请丧吾并八位贤士，退方丈歇息去了。盘桓数日，尉迟恭又请八贤齐上大悟山，游览十日，遗书于宝林，叫他教应朱天锡、天禄、杨琰三人，与八贤珍重而别，却悄悄的上京去了。

过了数月，正是新时候，太宗命尉迟恭当殿挂帅，赐上方剑一，斩杀自由。又赐敕书一，御笔亲题十二字，书云：“公卿以外文武等官，任尔调用。”太宗又命赵国公李靖为军师，一同北征，各赐御酒三杯。尉迟恭与李靖谢了圣恩，退回帅府，文武官员都来参见。次日，尉迟恭上殿奏曰：“十三省兵，都是向日与主上平十八路反王，扫六十四烟尘，今日太平，令其休息，不失主上庶民之。惟有湖广之兵，未经报效，今日北征，应该用之，不知圣心如何？”太宗：“卿既为帅，何必问朕？自裁可也。”尉迟恭谢恩而去。回至帅府，发军书十二卷，往调湖广德安、安陆、郧、岳州、黄州、汉、常德、永州、衡州、桂、辰州、襄十二郡军，克日在潼关取齐。留荆州、武昌、长沙数郡不动。又命尉迟宝林，也来北征，加升双龙镇千。朱天禄为提调军总之职。其余随征将士，不必细述。要知后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