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满脸怒气,回头见了若虚,也不做声。若虚心中明白,就赔着笑脸说道:“小弟回寓,因伴仆闲游去了,所以来迟,二位休怪。”便问店主道:“尉迟兄饭钱共该多少?”店家道:“他来店中,共有八十天,就该九两六钱。”若虚将银子还了,又叫尉迟恭取出当票,命李福到当店中,将衣服行李逐一取出,尉迟起来沐浴更衣。店家说道:“请二位老爷到客堂拜茶。”若虚年长,尉迟恭年幼,依次而坐。店家排上茶来,掇出果盒,七八样糕饼茶食。二人饮了两杯茶,店家又献上酒来,对着若虚说道:“小人在此开店二十余年,从来未见朱老爷这般仗义。”又向尉迟恭说道:“小人肉眼无珠,往日言语唐突,祈尉迟老爷海涵。小人店中有事,不能奉陪二位老爷,宽饮几杯。”店家说罢,退出去了。尉迟恭道:“弟与兄平日参商,今朝萍水,受此大恩,何以为报?”若虚道:“人生在世,方便第一,力到便行,何敢望报!贤弟若不受此重厄,叫愚兄往何处来会你?此系天缘,不可不贺。”二人说至此处,大笑不止。
若虚命李福代尉迟恭背了行李,尉迟恭自己提着钢鞭,辞了店主,随若虚回寓,又设酒相贺。尉迟恭因久病新愈,多饮了几杯,就昏昏欲睡。若虚寻思:此人日后必是朝中柱石,待他病好,将他荐往越府,也不负吾师嘱托,遂与尉迟恭在朱仙镇住了一月有余。一日,尉迟恭对若虚曰:“弟受兄长如此大恩,杀身难报,欲与兄长结为兄弟,订生死之交,不知兄意若何?”若虚提笔曰:
男儿重义气,何用结生死。
意气果相投,生死不可易。
莫学尘世子,订盟称莫逆。
一朝时势改,相见不相识。
尉迟恭观了此语,拜服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