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种、忤逆儿偏偏来害我,白虎照命,白虎临门。岂不是闭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如此不白之冤令人寒心刺骨,血泪交流,良可叹也。
且说既寿把个裴员外几乎气死,安人正在深斥之间,既寿不耐听,早先一溜烟跑了出去,与三朋四友游嬉为事。次日,有人纷纷上门要钱者。嫖钱、赌钱、大烟钱,种种不一。众人大声喊叫:“裴既寿!裴既寿!”裴员外听得外边有人喊叫,不知何事,来到大门间。问道:“你们做什么的?”众人说道:“问既寿要钱的。”裴员外听了,又气又恼。说道:“你们问他要去。那怕怞他的筋,剥他的皮,家中也不问。”员外虽然如此说,心中还望既寿改过从善。即与安人说道:“此子越大越无知。身大胆大,在家又不能安分,不如叫他习业生意。人有一技,可以养身,乃一生之根本。远离家门,省得与这些狐群狗党做不出好来。”次日与他三哥商议。裴三员外道:“前日有广东金珠宝贝店的东家,姓广,名招财,来采办金刚钻,店中正要一个学生。明日向他举荐,一同到广东,倒是一个好机会。”二人商议明白。次日三员外一说就成。数日之间,货物办齐。这广招财与裴既寿一同往广东而去。二人进店安下。这裴既寿进店之后,人地渐熟,结交风流子弟,游手好闲者,意密情投。皆是虚情假意,专工花街柳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把个裴既寿引诱上了嫖赌二字,恣意继横。数月以来,偷取金珠宝贝,做了风花雪月。东家不愿意,裴既寿立脚不住,跑回家来了。把个裴四员外气阻神伤,恼恨非常,杀不的,剐不的,莫可如何。这既寿到家之后,仍不安分。夫妇二人甚为忧心,而又冀其一悟,望其一改。再与他三哥商议,取数百千货物,到江西去做买卖。这裴三员外把货发明,又把既寿的货一同上船,望江西去了。
半月之间,船既抵岸。投招商店住下。这江西原是奢华之地。有一个勾魂大字,内有妓女数十,妆饰油头粉面,引诱风流子弟。来到院中,莫不意惹情牵,倾家败产者。既寿来到江西,就有这些惯好帮闲,最能迎奉的,一个叫锦上花,一个田(甜)如蜜。二人陪了既寿说了些楚馆秦楼,花街柳巷,烟花风月,妓女娼家,把个既寿说的心痒难搔。既寿道:“那一家的好?”二人道:“勾魂院有数十个女娃,内有天然出色、丰彩动人者四个,名叫吟风、弄月、羞花、寒玉;吹弹歌舞者四人,名叫念奴、莫愁、香蛾、飞燕;琴棋书画者四人,名叫知音、善奕、好念、丹青。其余者粉面油头,乔妆巧饰之类耳。明日烟花巷有孤老会,众妓家皆到勾魂院赌赛,热闹非凡。”既寿听了说道:“我们明日何不去走走。”他二人道:“既然裴兄高兴,小弟二人一同奉陪而去。”说笑一番,用罢了饭,一宵晚景不题,且到明日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