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织缣，新人织素。

谡如因向纤：“那一夜相见，说是炼师现在金陵，不想今天却在这个地方相遇。”慧如复开：“我就是那一夜脱了劫，潜踪此地。今日与总兵一会，也是数中所有。不久便有人领兵来此平贼，都是你的熟人，请回步吧。”说着，仍低下双眉，闭目不语。

且说慧如远遁之时，正是群丑自屠之日。你群丑何以自屠呢？当初员逆倡，结了五个亡命，号为五狗。一为伪东王羊绍，一为伪西王刁贵，一为伪南王冯云珊，一为伪北王危锵辉，一为伪翼王席沓开。后来踞了金陵，云珊死于全州，贵死于州。贵系员逆妹夫。员逆这妹，名唤宣，极有姿，却狡猾异常，与绍恰是敌手。员逆始以天主教蛊惑乡愚，奉一本主，说是天父，以天母，天父附绍，天母便附宣，所有号令，自两人。气焰生于积威，权势倾于偏重，以此阿柄持自两人，员逆转成疣赘。

谡如料是营中兵丁前来接应，一面加鞭向前，一面招呼大家。到得船中，已是八下多钟了。兵了将驴牵后舱喂养，都说“好匹驴，是仙人赠的天”这谡如自喜，不待言了。

西望太行，星河耿耿。

谡如不敢纠缠，只得别了纤而去。见日衔山，赶寻着原路，奔上坡来。刚到坡心回一望，只见庙里赤腾腾的发起火来，毒焰冲空，烟布野，吃了一惊，想：“他两个都是剑侠飞仙，还怕什么火？我走我的路吧。”走了数步，转念：“他两个就是神仙，如今这庙烧了，今夜先没有栖，我见了，岂可不回去看他一看？”便转步跑下坡来，耳中尚闻得霹霹剥剥的响。及到井边，依然是个破庙，并无星火，十分惊讶。奔庙中，重由竹林小门探去，前前后后寻了一遍，却不见慧如、纤。再向后殿寻来，也没些影儿。

向前，女士微微开，笑：“总兵贵人，何苦单轻，来此荒僻地方？”谡如：“素昧生平，何以识得我是总兵？”女士仍闭上双目，唤：“纤，你的故人来了。”谡如无可措词。只听嘤咛一声，纤葛衫布，从屋后转。谡如瞧见，转觉愕然。纤说：“将军何来？”谡如仓卒不能答应。

这番贵死了，宣尊为天妹，广置男妾，朝暮乐，于是群丑皆有垂涎之意。奈员逆受制于绍，事事仰承鼻息，适值绍妻死，遂把宣再嫁绍。成亲这日，是

女士开说：“我有二偈，总兵听着：-

谡如瞧毕，十分诧异，想：“真是神仙！但此驴方才不见，这会从何得来？可惜两人前往并州，我不曾寄他一信。”见天已黑，只得跨上驴，踏着星月，找寻原路。可喜驴驯熟得很，虚闪一鞭，便如飞的跑了。走到大柳树外，远远的望见灯笼火把，四面环绕而来。

谡如：“炼师法号上字有个慧字么？”纤答应：“是。”谡如打一躬：“钦仰之至！只下士尘顽，不能窥测炼师意旨。就第一偈想来，敢莫并州眷属，有甚意外之变么？”女士开微笑：“总兵解得便好。”谡如眦泪堕，说：“承炼师第二偈指示，想是我也要死。”慧如：“此解却错。总兵燕颔虎，后来功名鼎盛，如何会死？”说完，仍自垂危坐。

跋涉之劳。贫与纤，当往并州勾当一场公案，即日走矣。

此时天已黄昏，渐渐辨不得路径，只得反便走，自语：“我难是梦？”踉跄走，只见门边有一匹黑溜溜的青驴，鞍辔俱全，拦住门；鞍上粘一字纸，谡如取下，瞧着上面写的是：

缣素同功，怆然薤。”

将军多情可。惟是僻，黑夜难行，奉赠青驴一匹，聊以报往返

囗无灵，风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