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手。今后料不能够父女团圆了，不如寻个短见。”红于：“不可如此，老爷被贼监固，自然有日来。小岂可先一死，况且钟郎下之盟，难付之东？”明霞：“若说钟郎，一发教人寸断。

只见门外火光一耀，一声响，那门锁也开了，一个老妪推开门来，后边跟着个垂髻女，手持一灯，向桌上放着。那老抠与女连忙扶起明霞、红于，老妪就：“小不须短见，好歹有话与老从长计议。”明霞看见两个女人，方始放心。

老没甚营生，开个鞋铺儿，母女相依活命。只因家住李公公衙门隔，故此李监与我相熟。方才将你二人关在家中，他因今夜值巡城，不得工夫，在家又不便托男来看守，所以央求老。一来看你，二来劝谕你。他将衙门上的匙钥都付与我，又恐有军兵来-嗦，付我令牌一面。我因家里没人，女儿年幼不便独自在家，故此一同过来。我想那安庆绪这厮他父亲在此，还要滢污人家妇女，如今一发肆无忌惮了。我那女儿年方十六，姿容颇艳，住在此间，墙卑室浅，诚恐他耳目，也甚忧愁，连日要城他往，奈城门急，没个机会。今日天幸李猪儿付与我令牌，我和你如此如此赚城门，就好脱了。“

红于：“小与钟郎死，死亦何益，况且老爷又无嗣，只有小一骨血，小还是少缓须臾，慢死以图完计。”明霞：“我自幼丧了母亲，蒙爹爹鞠养，岂不苟延残，以侍严亲。只是安庆绪早晚必来凌，倘被贼人玷污，那时死亦晚矣。我前紫香内，一个回心方胜儿，就是与钟郎唱和的两幅绫帕，我死之后，你可将它藏好。倘遇钟郎，你须付与他，教他见帕如见家。我那红于呀！我和你半世相随，知心贴意，指望同享娱。不想今日此地抛离，好苦杀人也。”红于：“小说得哪里话，若得老爷尽忠，小全节，独不带我红于死义乎！况红于与小半步儿不肯相离，小既然立志自尽，红于自然跟随小前去。在黄泉路上也好伏侍小。”明霞大哭：“红于呀！我和你不想这般结果，好苦呀。”两人泪对着泪，只一看，不觉心如刀刺，肝断，连哭也哭不了，只是手扶着手，跌倒在地。

那女同着老妪向前与明霞施礼坐定。明霞：“妈妈此来为何，莫非为反贼来下说词么？”老妪：“老奉李公公之命而来，初意本要下说词。方才在门外听见小与这位如此节烈，如此悲痛，不觉令人动了一片婆心。小不须悲泣，待我救你脱离虎何如？”明霞：“若得如此，便是再生大恩人矣，请问妈妈尊姓？”老妪：“老何氏，嫁与卫家。

夫君原是秀才，不幸早年谢世，只生此间这个小女，名唤碧秋。

倘然盘诘起来，如何了得。“明霞：”正是，这便如何是好？“

红于偷看那老妪，生得骨瘦神清，不象个歹人。又仔细把那女一看，却好一姿。但见：态若行去，轻似于飞之燕。姿同王嫱，如解语之。眉非怨而常颦，腰非瘦而本细。未放寒梅，不漏枝；香豆蔻，半舒叶底奇芳。只是葛明霞贞魂离去游，还疑是观世音圣驾临凡救苦辛。

卫碧秋指着几上：“这不是李猪儿余下的冠带么，我如今可将此衣帽穿起来。到城门如此如此，自然不敢阻挡了。”

明霞：“若是逃走，往何方投奔去好？”卫妪：“附近城池都是安禄山心腹人镇守，料必从贼，只有睢可以去得。”

卫妪：“我儿之言甚为有理。”三人以为得计，明霞也就停哀作喜。

明霞：“如此竟投睢去便了。”卫碧秋：“且住，我们虽有令牌，只是一行女，没一个男人领着，岂不被人疑惑。

我想他现贬万里之外，云山阻隔，未知他生死如何。想起三生夙愿，一生良缘，天南地北，雁绝鸿希我如今以一死谢钟郎，倘钟郎不负家，将杯酒浇坟上，等他对着白杨之冢，哭我一场，我死亦瞑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