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短少。”四静大喜。便打扫一间侧屋,将行李放好,连忙去整夜饭,管待焦顺。不多时,把大鱼大肉排在桌上。焦顺道:“何须多费,老师也用酒么?”四静道:“贫僧酒便吃些,荤倒不戒。今夜这留,多慢多慢。贫僧明日还要特设相叙。”焦顺原是个酒肉之徒,说声”多谢”两个猜拳掷骰,吃得大醉。自此以后,甚是相契,不是你请我,便是我请你,焦顺又要卖富,说有多少家财,带多少银子,袭了职,便可做总兵做提督,指望和尚加意奉承。谁知这四静是极爱财的,听了这话,内心甚喜。
过了几日,有两个光棍来看他,一个叫做“袖里剪”一个叫做“眼前花”四静看见,便扯进房,说道:“正要寄信两位来,有一个好主顾在此。”袖里剪道:“是何等人?”四静道:“是一个袭武职的相公。”眼前花道:“既是要袭职的,必定京里有几个官儿相熟,不可轻易弄他,须用软绳绊他。”四静道:“有理。”三个就算计如此如此,方可弄得。四静大喜,两个光棍别去。是日,焦顺在外间耍,傍晚回来,见四静做佛疏,就问道:“老师做什么?”四静道:“明日有一家施主,要做一日功德。说起来也好笑。”焦顺道:“做功德有甚好笑?”四静道:“有个原故。近边有一个财主,家甚富。半年前讨一个小奶奶,不想他大奶奶极其妒悍,终是吵闹,这老爷便气死了。明日他家小奶奶做些好事,说又要请三个道友,与贫借四众,念经拜忏,还要带累爷吃一日素。”焦顺道:“这个何妨。”四静道:“还有一句,那小奶奶是私下做功德,爷不要与人说。”焦顺道:“自然。且问这小奶奶自己可来?”四静道:“贫僧回他小庵狭窄,不必来罢,他却要来看看,恐怕众道友不至诚。想是他趁着大奶奶不在家,也喜出来走走,正是少年心性。”焦顺笑了一笑。
果然,次日四个和尚敲钟击鼓,念起经忏。挨到傍晚,只见一乘轿子,随了一个梅香,又一个家人,竞进庵来。下了轿,却是一位绝美的女子,年纪有二十多岁,淡装素服,先拜了佛,又谢了众和尚。四静忙请到佛堂后吃斋。焦顺一一看在眼里。那女子叫家人私下不知说什么话,随即打发回去。焦顺见只有二个女客,就走过来。梅香道:“这是何人?”焦顺正要开口,看见四静,便走开一边。四静道:“我倒忘了。”就说道:“奶奶,这是河南崔爷,寓在小庵。”女人便立起身道:“在河南那一府?”焦顺见问,缩转身来,作两个揖道:“敝居开封府。”女人道:“造化,今日遇着个同乡的人。”焦顺道:“奶奶住这里,怎说是同乡?”女人笑而不答。焦顺停了一刻,就走出去。挨到黄昏,四静铺灯施食,忙做一团。焦顺走入走出,看那女子,眉来眼去,甚有意思。忽见晚间回去家人急忙走进来,对女人道:“大奶奶回家了,问起二娘,我回他舅爷那边去,明早便归的。二娘且不要回来,暂借这庵里住一夜,明日早晨私下叫轿子来接。我恐大奶奶盘问,先要归家了。”女人道:“晓得了,你去罢。”焦顺听得大喜。少停一会,功德做完,化了佛马,三个和尚相辞去了。四静亲自上灶,收拾夜饭,未曾备得停当,外面有人敲门甚急。四静忙走出来开门,但见两个着青衣的,一把扯住四静道:“快去快去,老公公等着你去做功德。”扯了便走。四静道:“慢些,小僧还不曾吃夜饭。”那人道:“那个等你,怕没有夜饭吃?”四静见他催慌了,对焦顺道:“崔爷,庵里没人依你照顾。贫僧恐怕老公公留住,今夜不得回来。”说罢,急急出门。
焦顺把门关好,想道:“好机会,四静被太监请去,庵里无人,恰好这女子在此,不免与他说些话。”便走进去,见那女人道:“方才佛事热闹,不及请问奶奶何家宅眷,又怎么与小生同乡?”女人叫梅香道:“师父不在家,你到灶上去收拾夜饭,那位崔爷既寓这里,就一同吃饭罢。”梅香领命而去。女人对焦顺道:“崔爷请坐。妾幼时亦是开封人,因家道衰微,流落到这里,失身为妾,今又遭此家难。”焦顺道:“奶奶青年美貌,小生有幸,今夜相遇。请问尊庚有几?”女人道:“贱庚二十有一。久别家乡,也想回去,只没有个便人。崔爷既是同乡,不知可肯带挈使妾终身有托否?不瞒爷说,我家的主翁存日,颇有所遗,二三百金妾是拿得出的。”焦顺看见他少年美貌,又有奁赀,十分欢喜。两个吃了夜饭,你一句,我一句,大家话得高兴,也不顾什么和尚寺里、神佛面前,两个便做起好事来,紧紧搂住。女人对焦顺道:“妾于此事,疏失已久,可速到床上去,方得尽兴。”焦顺听了,抱他到自己房里,两人扯下衣服,钻在被里,你贪我爱,快活不了,弄了一夜,说不尽许多肉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