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回　伏威计夺胜金姐　贤士教唆

诗曰：遣兴由来托手谈，何期就里起波澜。

秤张坐隐陰yang局，思远冲开虎豹关。

合浦明珠重出海，乐昌破镜复还圆。

谗言构动萧墙变，片she2能摇泰岳山。

话说杜伏威别了缪一麟，迤逦来到岐yang郡，背着行李，奔入城内，一路寻访杜姓宗族。有土人指引到良市地方，寻着一座倒塌的台门，上挂一个牌额，横书“冢宰之第”传书“左仆she1杜良枢立”原来杜悦的曾祖，曾为宋朝左仆she1，故此称为冢宰。杜伏威一向闻得杜悦说，祖上曾zuo官来，看此门风，是个旧家气象，谅必是了。也不问人，一直走入厅上，只见厅内正中间悬一大旧匾，上写“补衮堂”三字。杜伏威叫一声：“里面有人么？”少顷，一个苍tou出来问dao：“你是谁，到此寻何人的？”杜伏威dao：“我是杜仆she1子孙，久出在外，今日特来归宗，烦你通报。”那苍tou见说是自家宗族，即忙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chang者走出来，toudai折角幅巾，shen穿沉香色囗丝dao袍，生得容颜苍古。杜伏威向前施礼，那chang者慌忙答礼，问dao：“足下何来，是那一房枝派？未曾会面，为何liu落他乡？”杜伏威dao：“宗末名唤伏威。先祖名悦，绰号石将军，自小离家出外，求取功名，曾在高丞相麾下为旗牌官。所生一子，是宗末的父亲，双名成治，出仕梁国，为都督总兵官。只因名缰利锁，不得回乡，不期中dao而亡。宗末是遗腹之子，在他乡异国，受尽苦楚。前岁得会先祖，不想先祖去秋染病弃世，分付要送骸骨回祖茔埋葬，故此不惮驰驱，千里送骸，特地寻访而来。敢问chang者，与先祖曾相识么？”那chang者答dao：“我向来闻先人说，有一位族叔讳悦，自小习学枪bang，狼迹江湖，久无音耗。”即教家憧：“问妈妈取家谱出来，细细查看。”原来杜悦果是这chang者的堂叔，社成治是族兄。杜伏威却未有名字，乃是侄辈，论起来还在五服之内。杜伏威即拜了叔叔，又进内拜见婶娘。那chang者大喜，分付家憧办酒饭相待，将骨瓶供养中间，chang者焚香拜罢，然后就坐。饮酒之间，chang者问伏威年庚，并一向踪迹何chu1。杜伏威一一说了，便问dao：“叔叔排行第几，有几位弟兄？”chang者dao：“愚叔排行第三，名讳应元，续弦孔氏无子，因而又娶一妾。”说到“一妾”二字，就哽咽说不出。杜伏威问dao：“叔叔为何不说了，如此发悲？”杜应元摇手dao：“不要提起，慢慢地与贤侄说。”当日酒散，打点杜伏威在耳房安歇。杜伏威心下暗想：“三叔因甚说及妾字，便哽咽不言，必有缘故了。”一夜睡不着。

次早杜应元分付家憧来福，伏侍杜伏威到各房族探望，拜认宗枝。杜伏威路上问来福dao：“三爹眉tou不展，面带忧容，昨日说及娶妾二字，咽sai不言，莫非婶婶不容么？还是因甚烦恼？你必知dao。”来福笑dao：“大叔不问，小人也不敢说。主母十分贤德，并没妒忌之心。家主不为别的烦恼，说将来连大叔也好笑哩。”杜伏威dao：“为甚好笑？你且说来。”来福dao：“家主平日在家无事，和一班儿朋友们闲耍，或是围棋双陆，或是饮酒笑谈。家主的围棋甚高，本地能对敌者甚少。与人赌赛，十有九胜。前岁娶一位姨娘，名唤胜金姐，甚是袅娜，又且勤谨，家主极是得意的。目下遇了一个晦气星，是巷口桑参将的公子桑嘉，诨号叫zuopijin。家主与他围棋，赢了他些银两，兼有些古董。那厮气忿不过，不知何chu1寻了一个游方dao人，棋高无敌。桑pijin领了来，与家主对弈数局，不分胜负。次日来接家主到他家饮酒，酒醉之后，又与那dao人围棋相赌，家主一夜就输却数百余金，这也罢了。谁想醉后兴狂竞气，桑pijin出一妾，家主也出一妾，写定文契，胜者得人。两下忿气相持，家主依然输了。那厮款住家主，不放回家，雇轿来诈说家主中风，接胜金姐快去伏侍。主母惊慌，yu待自往，无人看guan家财，忙着胜金姐上轿去看。只见那厮家内喧哄说dao：‘你家主人赌棋立约，将你输与我衙内了。’不由分说，将胜金姐推入内室。这正是：酒醉打杀人，醒来悔不得。白白地将一位美妾送与人了。家主无奈，吞声忍气，han泪而回。yu要告理，叵耐那厮财势滔天，又是赌输的，明明写开了，不敢和他争执。yu待罢了，心中不舍。况胜金姐不服那厮使唤，几次悬梁自刎，被人知觉救醒。那人恼恨，将他幽囚别室。邻人传说与家主知dao，家主心如刀割，告诉人也无益，因此悲伤不乐。”杜伏威听罢，拍手笑dao：“三叔何不早与我说？恁地小小事情，有何难chu1！guan取人财两得。”来福惊dao：“大叔果能如此么？”杜伏威dao：“谎你作甚？看我替三叔出气。”

两个一面说，一面走。探望已毕，依旧回家。进得前厅，来福飞也似奔入内室。杜应元夫妻二人，坐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