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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回清虚境天主延宾孟门山杜郎(2/4)

是夜,守至二更,提铃喝号之声不歇。忽

船上却是一伙客商,人货已齐。当晚开船,凑着一天顺风,正是风便行舟速,犹如箭脱弦。两日之间,将近孟门山下。此时天渐瞑,船家长将船拢在湾里,声扬:“列位客官,前面孟门山不是好去,贼人没之所。今日天暮,船已不能上前,只得在此捱过一宵。众人醒睡,各要小心。”众人一齐应:“正是,大家都要醒觉些。”杜伏威思量:“那日店主人所说之言,果然不谬,此地真系有喊。不要他,区自安心睡他娘。”一面心里思量,一面船外四围张望,只见远远地又有数只船来。众人呐喊:“前面来的,莫非贼船?”船家摇手:“不是,不是。这乃和我们一样的客船,来得甚好。我们五七只夹一帮,提铃喝号,互相巡警最妙。”果然来船至近,都是客船。大家:“今日船只拢,若有盗贼,互相救应。”一齐:“说得是。”当夜七只船连一帮,每船二人巡更守。杜伏威吃了一肚酒,放倒只是呼呼打鼾睡着。有几个老诚的客商:“终是少年心不老练,这般系去,却也这样睡得着。”有的:“不要他,各讨得个平静便了。”

杜伏威收了丹方,又拜了数拜。别却天主,下楼外草堂上,拜谢褚一如、姚真卿二仙长,背上包裹、骨瓶,提了雨伞,就要走路。姚真卿笑:“君且莫慌,还须我二人送你过渡,方可行得。”杜伏威大喜,跟随二仙,取旧路径到溪。一望不见了渡船,白杨树下,只系着三尺阔、七尺余长一片木筏。杜伏威问:“为何不见渡舟,却是木筏?”褚一如:“我这里名为隔尘溪,舟来筏往。这打船作筏的树木,俱是本山斫伐。若是别的,见即溺。故此凡人难以到此。”说罢,三人一齐上了木筏。二仙轻轻开,不半个时辰,已到彼岸。姚真卿、褚一如:“杜郎放心前去,西北二十余里,即是大路。他日再得相逢,则此告别。”说一声“去也”筏已离岸,一阵风过,二仙早都不见。杜伏威恋恋不舍,呆呆地独立在溪边,张望了半日,不见人迹,咨嗟不已,只得拽开脚步,取路往西北而行。

神仙充腹丹:芝麻(一升)红枣(一升)糯米(。升)共为细末,如弹大。每服一下,可一日不饥。

主所赐诗句,主何凶吉?”天主笑:“天机隐秘,后自有验,不须细问。还有两个仙方,一名祖师应饥方,一名神仙充腹丹,合炼成路者带数十,可以耐饥,可以避兵逃难。切宜珍藏,不可轻。”令童写方与杜伏威,其方云:祖师应饥方:桃仁(四两)杏仁(一斤煮熟去夹)甘草(一斤)小茵香(。两炒熟)仲(四两)白茯苓(四两)薄荷(四两)桔梗(。两)各为细木和匀。每服一,噙在内,遇诸般草木叶或松柏叶,细嚼化成咽下,依旧气力不减。此方神效应验,不可胜言,切莫妄传。

自早行至日午,一路上并无人迹往来,亦无豺狼虎豹。直到申牌时候,盘过几重山岭,远远见前面路有人行动,杜伏威方才放心,趱步向前,原来是一条大路。杜伏威虽不甚饥,心下暗想:“且到店中沽一壶酒吃,就问路程。”行过路,只见北首一间草舍,帘外酒旗飘扬。杜伏威奔店里,放下行,拣副座坐下。酒保拿过一壶酒来,摆下蔬菜。杜伏威筛一碗酒,呷了一,摇:“不中吃,不中吃。这样酒,怎地下得咙去?”叫酒保快换酒来。酒保:“我这乡村地面,都是些村醪酒,那里去讨好酒来与你吃?”杜伏威笑:“没奈何,略好些的换一壶,也将就吃罢。”店主听得,唤酒保到后面卧房里窨下的,打几角来与客官吃。酒保忙去换一壶来。杜伏威吃时,也觉无味。因为吃了琼浆玉,这些村醪淡酒,焉可上!当下将就吃了数碗。店主将杜伏威目不转睛的看觑,看了半晌,问:“少年客官,从何来,打从敝境经过?观君相貌清奇,光彩异常,丰神秀,莫非是求功名,往中国去的么?”杜伏威:“小可岐人氏,为因送先祖骸骨归乡,不求功名,亦不往中国去。但此去岐,路境不熟,乞求指。”店主:“据君尊相,贵不可言。今要到岐,离此前去不远,即是永宁关黄河渡,郎君便要登舟。若遇顺风,不数日已到贵境;若风不顺时,也须耽搁几日。但近来黄河内孟门山上聚集一伙徒,极其勇猛,白日拦截船只,劫掠客商。老瘦之人,抛于底,壮后生,掳回山寨。郎君此去,切须保重。”杜伏威谢:“多蒙长者指教,大德。但目今初冬之际,贵地还这般和?”店主笑:“客官用酒不多,却早醉了。如今桐华虹见,草木茂盛,节过清明,正是季天气,为何反说是冬令?”杜伏威才信所遇之,果是仙境,住得三日,又早半年光景。糊应:“小可自是取笑。”起算还酒钱,拱手而别。迎着西风,往前发。傍晚投店安歇,次早挽店主雇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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