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笔至此,不能不谈吴梅村的《清凉山赞佛诗》;向来谈董小宛,及世祖
家,无不重视此诗;尤以一、二首,本事大致可考。程穆衡注未见;若孟心史在《世祖
家考实》一文中,所言固不谬,但实可更详,此当与《古意》六首及《读史有
》八首合看,则情事弥
。
就诗论诗,照字面看,并不难解:有豪家量珠聘得名,颇自珍秘,轻易不为宾客所见,结果竟成
眷。但其中隐藏的内幕如何,却费猜疑。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
玉真公主字持盈,天宝三载,请去公主号、罢邑司,帝许之。
《清凉山赞佛诗》为五古四首;其一起描写五台山,共有六句之多:
珍珠十斛买琵琶,金谷堂护绛纱。
岂意祔葬者仍为端敬。"君王自有他生约",说明端敬得以祔葬的原因,此或于世祖的遗命,必与端敬同
。末句设为规劝之词,言废后应学玉真公主,谦退不妒,勿争位号,或者反可邀得世祖见许于泉下。
我以为第六首当是言端敬的。此诗主要用石崇的典故,即第三句"掌上珊瑚",亦借用石崇与王恺斗富的故事。"绛纱"有两解,一
《后汉书·
传》,指女乐;一
《晋书·胡贵嫔传》:晋武帝多简良家女
充内职,自择其
者,以绛纱系臂,乃指为天
所选中的女
。但细释诗语,仍以指女乐为是。
台上明月池,千叶金莲开。
如说世祖对此名一见倾心,以权势压迫豪家献
,则疑问有二:
孟注:"第六首则可疑,若非董小宛与世祖年不相当,几令人谓冒氏,为或有之事矣。余意此可有二说:(一)或废后非卓礼克图亲王之亲女,当摄政王为世祖聘定之时,由侍女作亲女
选,以故世祖恶摄政王而并及此事,决意废之。(二)或端敬实
废后家,由侍媵
。(下略)"
王母携双成,绿盖云中来。
结以同心合,授以九钗。
西北有山,云是文殊台。
第二,端敬既为名
,何以又一变而为鄂硕之女?
有山台、由台
池、由池
莲,而重
在"
相映发,叶叶同
栽"。此谓清室与博尔济吉特氏世为婚姻;而一帝娶姑侄
妹,或兄弟即为连襟,婚姻既密切亦复杂,则如世祖夺弟或其他亲族所
,亦为可恕而不足为奇之事。是诚诗人温柔敦厚之笔。
此言世祖邂逅端敬,一见倾心,收后
,且为孝庄太后所同意。"王母"指孝庄,而"双成"切"董",确凿无疑。"汉主"指世祖;梅村作此类诗,皆用汉朝故事,因为当时最大的忌讳,在夷夏之辨,谈
闱犹在其次,梅村必用汉朝故事者,即恐万一兴文字狱,犹有可辩的余地。
心史此两说,第一说绝不可能,因皇室与博尔济吉特氏已三世为婿,中表至亲,岂能以侍女假冒?而况作天
为嫡后,吴克善又何肯以侍女作亲女?第二说则端敬如为废后侍媵,则早当见幸,不应迟至"十八岁
侍"。
以上所解,自信可发三百年之覆。由是可知,废后退居侧,死于何年,葬于何
,"档案无考"之故何在。
今以《古意》第六首而言,如世祖曾夺弟所,亦为侍姬,而非嫡室。但博穆博果尔于顺治十二年封王,十三年即薨,得年十六岁;而端敬以十八岁
侍世祖,年长于博穆博果尔,似亦不
。
后,康熙二年二月崩,自然祔葬孝陵。而端敬与世祖合葬,即所谓"南山仍锢慎夫人";下一"仍"字,可知有争之者,争而不得,胜利终归端敬,故曰"仍"。而此争之者,自然是废后。得此了解,末句"玉真"之典,方有着落。《唐书·后妃传》:
:《古意》六首,末首与前五首不相连贯,此为最可疑之
。玩味诗意,绝非咏废后,邓石如《清诗纪事初编》叙吴梅村,说"《古意》六首"云:"一废后;二三四五
人失
者;六季开生谏买扬州女
。"季开生为季沧苇之兄(其事迹详见拙著《柏台故事》),以谏买扬州女
几遭大辟,减死
尚
堡,死于戍所。此事固亦为顺治年间压制汉人的一大公案,但以
例而论,不应阑
此
,且语意不及于极谏,邓说难信。
明此,通首可解。废后虽不在分香卖履之中,但世祖既崩,旋即
殉,其用心与刘伯玉妻段明光无异,以为既然殉帝,位号可复,以元后
份,自然合葬,故云"银海居然妒女津",银海指孝陵。
汉主坐法,一见光徘徊。
第一,豪家是谁?是否端敬之父鄂硕,抑其伯父即多尔衮的亲信罗硕(或作罗什)?
相映发,叶叶同
栽。
据传教士的记载,端敬原为世祖胞弟襄亲王博穆博果尔妃。黎东方博士信此说,以为博穆博果尔无功无德而得封亲王,即为其夺妻之恨。
:太宗十一
,除第九
世祖及早殇者外,得封王者四
,一为长
豪格,封肃亲王;一为五
硕
,封承泽亲王,后改号为庄亲王;一为八
,不知名而封为荣亲王,即太宗所
的宸妃所
;一即博穆博果尔,其生母亦
于博尔济吉特氏。硕
封王以战功及多尔衮的提
;荣亲王则是
以母贵;唯独博穆博果尔,遽封亲王,确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