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姜氏同彻凡正吃早饭，只见两个青衣圆帽的人走来，向彻凡作个揖：‘我家死了一位小，要借重师父们，些荐亡功德、兼九昼夜忏法场，必请得七八众才好，故此着我两人来说，今夜就要铺供的。’彻凡：‘如此有劳二位，少顷我去转请了就来，且坐坐吃茶去。’二人：‘不消了。只求师父早些，悬望哩。’说罢，门去了。彻凡向姜氏：‘这是本城大乡宦家，最肯手的施主，今日不得不去，但娘一人在此冷净，怎么好？’姜氏：‘庄严佛境，怕什冷净？’彻凡：‘不是这等说，内里多有什，你一个人照不到门。我有个寡嫂独自在家，侍我央他来，陪伴娘睡罢。’姜氏因想一想：‘门系倒是一桩大事，几乎担当在上，万一有些羞耻，岂不怨杀？’便应：‘既尊嫂肯来，极好的了。’彻凡吃完了饭，门而去。到午后，果同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来，一

韩老儿：“后来屠一门因见他满心守着儿，不肯毁节，又与屠六算计，要将他母拆散，便好割绝他的念，遂暗暗与彻凡说知。一日，彻凡向姜氏：‘空门了寂，佛法无生。这位小官人却日啼泣之声闻于外，甚为不雅。且焚修之地，粪污秽浊，可不坏戒律，犯渎清规，惹人讥议！今此难以相留，娘若有亲戚人家，可另移居住，方为两便。’姜氏听了吃惊：‘向蒙师父大德，幸赖栖，今何忽然相逐？但我虽有亲戚，皆势利恶薄，今一狼狈，突然上门，岂不厌恶？况丈夫犯事在狱，诚恐连累，断不容留。还望师父垂怜见容，恩非浅。’彻凡：‘若止娘一，荒居虽陋，何不可安？但这小官人甚为不便，故断断难以从命。若娘必借此依，除非我有个愚见，实为两便之，若娘肯依，不妨久住，倘尊意不决，只得任凭见怪，断难相留了。’姜氏：‘师父既妙裁，愿即吩咐，苟为可从，万无违命之理。’尼姑：‘我的薄见，将小官人拣个好人家，暂时承继了去，则娘既免飘零，小官人亦为得所。他日娘另立家业，仍可归宗，岂不彼此两全？娘以为可否？’姜氏泪：‘事到如今，除非此说可行。然恐人家万一不良，叫我如何割舍得下？’彻凡：‘我有个相熟施主，夫妻两，忠厚好善，他才死了一位小女儿，正好接侞，还你停当。’两下说妥，拣了好日，承嗣门。相公，你把那孩承继到那一家去？却就是我老夫妇替他抚养。”康梦庚：“如此，极妙的了。”韩老儿：“有什妙！彼时老荆生下个女儿，未周而夭。只因彻凡在我家走动，故此说来。这日准备素斋，他两人亲送儿过门，见是可托，大家安心乐意。”

狐虎朋术更奇，陰谋不与尔先知。

殃由谮浑难辨，更向何方诉屈词。

何支持？此话令人不解。”韩老儿：“相公，非是我说话不明，实有个说不隐情在内。”康梦庚：“有什么隐情？忝在肺腑之知，何妨明示。”韩老儿：“论他躁守严肃，情无假借。屠氏利诱，既难劝其心，亲族恶薄，又不甘于称贷，有何别的方法？只得每日抱着孩，瞒过尼姑，悄然到这些大人家宅内向小们哭告苦情，求讨些儿，沿路买些，亲自送至监里，与丈夫见一面儿，痛哭一场。那些大家内眷，有可怜他的，一两、五钱倒也容易肯舍。”康梦庚大赞：“贤哉！烈妇。为夫矢节，为夫辱。当此离患难之际，而能顺承有节，大行无亏，可谓善于变，动合经常。极千古须眉丈夫所不堪之境，而一女恬然之，真为可怜，真为可敬！”

“屠一门闻得彻凡用计，把他儿分遣开了，既已剪断他葛藤，心里自无挂系。因又令彻凡再三曲劝，谁知姜氏心如铁石，断不可回。屠一门智穷力竭，无法可治，只得又与屠六算计。屠六：‘他总恃着贞节两字，使人便难犯，故再不能下手。如今除非设个法儿，丧他的志躁，坏他的名行，使他说不贞节两字，便有机会可乘。那时我彀中，怕全走上天去？’屠一门听了这话，直快活得在地上打，忙：‘我的亲爷，用什妙方儿破他节躁？’屠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便不怕他不陷在我圈中了。’屠一门：‘好计，好计。’两人竟去，与彻凡照会而行。”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