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回　为守风江中遇美　因步月邗

诗曰：

世事从来未可凭，寄缘作合一-文。

人间未许言红定，天上应先系赤绳。

侍女偏能生慧侠，征人何幸得殷勤。

至今犹忆相逢chu1，江岸芦花月正明。

话说闻生同燕喜出了城，到了码tou上，叫了一只船，竟往南京来。

行了几日，到了昌城地方。闻生立在自己船tou上观看，只见前tou一只小船，扯着满篷，顺liu而下，正在船边ca过。那只船上有一人伸出tou来，把闻生一看。原来这人正是闻生母舅的老家人胡忠，见了闻生便dao：“大相公那里去？”闻生dao：“我到南京去。”胡忠dao：“老爷正差我到姑老爷那里去。”闻生便问dao：“你老爷几时起shen？”胡忠dao：“老爷就起shen了。”说话之间，两船去了一箭，听得han糊了些，闻生少听了一个“就”字，疑心母舅已起shen了，便问dao：“几时起shen的？”胡忠只dao问他起shen日子，便答dao：“前日起shen的。”再要问时，船已去得远了，闻生想dao：“舅舅既已起shen，我又到南京何用？又不好回去。”心中好生烦恼，又想dao：“他前日起shen，只去得两日，少不得到扬州耽搁；他大船，又行得慢，我不如赶到扬州，到他船上。我原要进京，山东是进京顺路，止同他到了任上，再作dao理。”算计已定，就对船家说了，加了他银子，竟往扬州而来。

出得镇江，好一派江景，但见：

万顷银涛，千层碧狼。金焦对立，江心涌出青山；小镇差参，水面远浮素bi。萧萧芦荻，洲前隐只渔船；漠漠黄沙，岸际排许多鹤阵。万里孤帆天际下，一lun红日海中来。

闻生看了江景，不觉感伤。次日开船，正行之间，船家dao：“不好了，有飓风来了！我们收拾住船。”刚收入港来，果然狂风大作，白狼滔天。只见一只大船，也收入港来。闻生举目观看，但见那只船上，纱窗内有个女子，眉目之间，生得十分标致，shen上穿一领秋葵色夹袄，一件玄色背心，一只手托在香腮，斜靠在栏干上，看似真如琼台仙子。闻生见了，不觉目dang心摇，暗暗dao：“好标致女子！目所未见。”遂定睛观看。那女子因痴痴看水，忽然抬起tou来，看见闻生，连忙把shen子闪了进去。又伸出tou来一看，若象有个惊异的光景，便隐在纱窗里，也一眼看着闻生。正看之际，又有一个披发丫环出来，一看就进去了。

闻生呆呆看了半日，不见出来，心中想dao：“那女子看见了我，若有惊异之状；后来shen子虽然退了进去，却把我仔细观看，顾盼之间，似乎有情。但未知谁家女子，让我问他船上人便知dao了。”就tiao上岸来，见船tou上立着许多家人，上面贴着察院封条，不好问得。立了一会，只一个老家人走上岸来，闻生向他拱了拱手dao：“借问船上是那一位老爷？到何chu1去的？”那人答dao：“我们是嘉兴方老爷的船，回家去的。”原来方公到了京师，就了山东巡按，因不便带家眷，故此打发夫人、小姐回去。也避飓风，收入港来。小姐因江中无人，靠着窗子看水，抬tou见了闻生，心里惊疑dao：“这好象苏州闻生。”故此在纱窗内细看。正看之时，那柳丝出来，就进去了。

闻生听了家人的话，回到船中，心下想dao：“原来就是老方的船，这一定是他女儿了，如此美丽，又会yin诗作赋，岂非才色兼全！但他进京未久，为何又回家来？我想前日受了他如此大辱，他是我仇人，他的女儿如何肯与我？这又是空想的了。但是小姐顾盼之间，大似有情，况且如此一位美人，岂可当面错过！”又想dao：“他前日元是一番美意，要富子周zuo媒，后来不知为何变卦起来？”心里左思右想，看看红日西沉，也没心吃饭。推窗一看，但见一片chang江，半lun明月，四边芦荻萧萧，心下凄惨起来，想dao：“我只因考坏，私自出来，在此大江之中，举目无亲。父母在家，不知如何记念！又不知赶得着舅舅否？”十分凄楚，临风chang叹数声，不觉掉下几点泪来。抬tou看那间bi船上，已寂无人声，心里又想着方小姐，就题一首《舟中美人》的词dao：

花luan柳初晴，木兰轻，香拥仙娃水面行，盼卿卿。眼角不离秋水，眉边犹带春颦，shen影自怜波影瘦，忒多情。

右调《春光好》

闻生写完，yin了数遍。又想dao：“小姐的回文诗，我带在这里，等我再拿出来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