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晚弟明日准行。兄翁玉堂人物,又有尊翁大人与吴瑞庵二书,自然一说一成。兄翁只消随后来享洞房花烛之福也。”苏友白道:“若得如仁兄之言,感德非浅,定当图报。”说毕,张轨如辞出。
苏友白心下暗想道:“白小姐既在,则此段姻缘尚有八九分指望。只是新近又许了皇甫家这头亲事,却如何区处?皇甫公是一个仁厚长者,待我情分不薄,如何负得?若是一个,或者两就,也还使得;如今皇甫家先是两个了,如何再开得口?前日赛神仙的课叫我应承,莫非白小姐到底不成?”又想道:“皇甫公为人甚是真诚,我前日已有一言,他说临时行权。今莫若仍作柳生,写书一封,将此情细细告知,与他商量,或者有处,亦不可知。”算计定了,随写一书。次日来见张轨如,只说一友相托,转寄锦石村皇甫员外处。张轨如应诺,就起身先去作伐,然后苏友白辞了浙江多官,随后望金陵而来。正是:蝶是庄周周是蝶,蕉非死鹿鹿非蕉。此身若问未来事,总是漫漫路一条。
不题苏友白随后就来。且说白小姐与卢小姐自白公出门后,日夕论文做诗耍子。忽一日,管门的送进两封书来:一封是吴翰林的,一封是苏御史的。原来白公在家时,凡有书札往来,白小姐俱开看惯的,故这日书来,白小姐竟自拆开与卢小姐同看。只见苏御史书上写:
年弟苏渊顿首拜。恭候台禧。
副启壹通:
自荣归之后,不奉台颜者经年矣。想东山高卧,诗酒徜徉,定百福之咸臻。弟役役王事,缅忆高风,不胜尘愧。舍侄友白,原籍贵乡,一向隔绝。昨岁道遇,弟念乏嗣,因留为子。今侥幸联捷,滥授节推。然壮年尚未受室。闻令爱幽闲窈窕,过于《关雎》,故小儿辗转反侧,求之寤寐。弟不自揣,遂从儿女之私,干渎大人之听。倘不鄙寒微,赐之东坦,固衔感之无穷;倘厌憎萝菟,不许附乔,亦甘心而退听。断不敢复蹈前人之辙,而见笑于同心也。临楮不胜待命之至!
二小姐看了,喜动眉宇。再将吴翰林书展开,只见上写着:
眷弟吴珪顿首拜:去岁匆匆进京,误为奸人倚草附木,矫窃弟书,以乱台听。虽山鬼伎俩,不能逃兄翁照察,然弟疏略之罪,不获辞矣!今春复命,面会苏兄,惊询其故,始知前误。苏兄近已战胜南宫,司李西浙,梦想丝萝,恳予柯斧。今借之官之便,晋谒泰山,兄翁一顾,自知卫玠、荀倩之有真也。从前择婿甚难,今日得人何易!弟不日告假南还,当即喜筵,补申贺庆。先此布心,幸垂听焉。余不尽。二小姐看完,满心欢喜。卢小姐就起身与白小姐作贺道:“姐姐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