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曰：“许必粟而后乎？”曰：“然。”“许必织布而后衣乎？”曰：“否。许衣褐。”“许冠乎？”曰：“冠。”曰：“奚冠？”曰：“冠素。”曰：“自织之与？”曰：“否。以粟易之。”曰：“许奚为不自织？”曰：“害于耕。”曰：“许以釜甑爨，以铁耕乎？”曰：“然。”“自为之与？”曰：“否。以粟易之。”

“从许之，则市贾不贰，国中无伪。虽使五尺之童适市，莫之或欺。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麻缕丝絮轻重同，则贾相若；五谷多寡同，则贾相若；屦大小同，则贾相若。”

“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人，治人者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五

曰：“夫之不齐，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万。比而同之，是天下也。屦小屦同贾，人岂为之哉？从许之，相率而为伪者也，恶能治国家？”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孟曰：“吾固愿见，今吾尚病，病愈，我且往见，夷不来！”他日又求见孟。

孟曰：“夫夷，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为若亲其邻之赤乎？彼有取尔也。赤匍匐将井，非赤之罪也。且天之生也，使之一本，而夷二本故也。盖上世尝有不葬其亲者。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他日过之，狐狸之，蝇蚋姑嘬之。其颡有泚，睨而不视。夫泚也，非为人泚，中心达于面目。盖归反虆梩而掩之。掩之诚是也，则孝仁人之掩其亲，亦必有矣。”徐以告夷。夷怃然为闲曰：“命之矣。”

孟曰：“吾今则可以见矣。不直，则不见；我且直之。吾闻夷墨者。墨之治丧也，以薄为其也。夷思以易天下，岂以为非是而不贵也？然而夷葬其亲厚，则是以所贱事亲也。”徐以告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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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人之有也，饱、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父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放勋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德之。’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

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陈良，楚产也。悦周公、仲尼之，北学于中国。北方之学者，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谓豪杰之士也。之兄弟事之数十年，师死而遂倍之。昔者孔没，三年之外，门人治任将归，揖于贡，相向而哭，皆失声，然后归。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他日，夏、张、游以有若似圣人，以所事孔事之，曾。曾曰：‘不可。江汉以濯之，秋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今也南蛮鴃之人，非先王之，倍之师而学之，亦异于曾矣。吾闻于幽谷迁于乔木者，末闻下乔木而于幽谷者。鲁颂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周公方且膺之，是之学，亦为不善变矣。”

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夫以百亩之不易为己忧者，农夫也。分人以财谓之惠，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是故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孔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乎民无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与焉！’尧舜之治天下，岂无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耳。

，未闻也。贤者与民并耕而，饔飧而治。今也滕有仓廪府库，则是厉民而以自养也，恶得贤？”

“以粟易械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其械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且许何不为陶冶。舍皆取诸其中而用之？何为纷纷然与百工易？何许之不惮烦？”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

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横，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五谷不登，禽兽偪人。兽蹄鸟迹之，于中国。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也。当是时也，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虽耕，得乎？

夷曰：“儒者之，古之人‘若保赤’，此言何谓也？之则以为无差等，施由亲始。”徐以告孟。